咸湿的海风卷着烟花红纸的碎屑,在沙滩上打着旋儿
宵宫刚将最后一枚烟花的引信捋顺,指尖还沾着细沙的凉意,转身时脸上的雀跃却像被冰水浇灭,瞬间僵在原地
原本该站在芦苇丛旁、安静望着海面的苏城,此刻竟没了踪影——空旷的沙滩上,只剩她摆得整整齐齐的烟花阵列,还有被风吹得晃动的芦苇,连一点熟悉的衣角都看不见
宵宫的心脏猛地往下沉,刚才谈论烟花时的鲜活气息瞬间从她身上褪去,眼底的光亮一点点暗下去,渐渐被空洞与阴翳填满
她站在原地,喉咙发紧,连呼吸都变得滞涩,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
“苏城……你怎么不见了?你刚才明明还在这里的,去哪里了?”
她不敢多想,脚步踉跄着跑到记忆里苏城站立的位置,脚下的细沙被踩出深深的坑
可那里空荡荡的,只有地上交错重叠的脚印——有苏城那双鞋留下的浅痕,还有几双粗糙木屐踩出的深印,杂乱地朝着芦苇丛深处延伸,像一道冰冷的线索,昭示着刚才发生的变故
“不……不会的。”
宵宫盯着那些陌生的鞋印,身体控制不住地开始发抖,双手紧紧攥着身前的细沙,指节泛白到几乎透明
她用力摇着头,像是要把心底翻涌的恐慌甩出去,声音里满是自我安慰,却藏不住深处的慌乱
“你不会跑的,你没有舌头说不了话,而且你根本不敢跑……一定是被人掳走了,肯定是!”
这句话像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双腿一软,她缓缓蹲在沙滩上,肩膀剧烈地起伏着
刚才还能为烟花雀跃的少女,此刻眼底只剩阴暗的焦躁,细碎的抽泣声混着海风,渐渐变得清晰
眼泪砸在温热的细沙上,瞬间被吞没,只留下一小片转瞬即逝的湿润,就像她刚才满心期待的“浪漫”,眨眼间便碎得彻底
“苏城……你别有事好不好?”
她哽咽着,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我一定会找到你的,不管是谁把你掳走,我都不会放过他……”
而芦苇丛深处,光线早已昏暗,只有零星的月光透过枝叶缝隙,洒下细碎的光斑
苏城被两名野伏众死死架着胳膊,粗糙的手掌像铁钳般攥着他的小臂,磨得他皮肤发疼,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他的心脏疯狂地跳动着,撞得胸腔发闷,恐惧像冰冷的海水,从脚底一路蔓延到头顶,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张了张嘴,想发出求救的声音,可口腔里空荡荡的触感提醒着他,自己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徒劳地发出“嗬嗬”的气音,眼底满是惊恐与无助
比起宵宫那以“爱”为名的囚禁,这些野伏众身上的恶意与压迫感,更让他觉得窒息——他不知道这些人要把自己带到哪里,也不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走在旁边的野伏众见他还在微微挣扎,不耐烦地皱起眉,抬手推了他一把,苏城踉跄着差点摔倒,被架着他的野伏众又狠狠拽了回来
那野伏众盯着他泛白的脸,语气里满是威胁,粗糙的声音像砂砾般刮过耳朵
“臭哑巴,别给我乱动啊!老实点跟着走,不然可别怪我们下手没轻重,伤到你那对破角,或是扯断你的尾巴,到时候还要少卖点钱”
苏城的身体瞬间僵住,连细微的挣扎都停了下来
他能感觉到身后野伏众腰间佩刀的冰凉,也能读懂对方语气里的狠厉——这些人根本不在乎他的死活,只要能完成“任务”,就算伤了他也无所谓
恐惧像藤蔓般缠得更紧,他垂着眼,看着脚下泥泞的土地,眼底的光一点点熄灭,只剩下无边的绝望
胳膊上铁钳般的力道突然消失,苏城重心一失,踉跄着跌坐在泥泞里,冰凉的湿意瞬间浸透衣摆,顺着肌肤往骨头缝里钻
他还没从骤然的失重中缓过神,眼底满是疑惑
不等他理清思绪,一道阴影便笼罩下来,刚才那名威胁他的野伏众蹲在他面前,粗糙的手指带着泥垢与老茧,径直朝着他的脸庞伸来
苏城下意识地往后缩,可身后是粗壮的芦苇根,根本退无可退,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根手指快要碰到自己的脸颊,心底的恐惧再次翻涌上来,连呼吸都屏住了
那野伏众的手指最终停在他的右眼旁,指尖轻轻蹭过眼周的皮肤,带着令人作呕的触感
他盯着苏城的右眼,眼神突然亮了起来,像发现了新的宝藏,语气里满是贪婪的笑意
“哟,小爷我刚才光顾着赶路,竟没发现你这猫腻——原来你还瞎了个眼睛!”
他的手指用力捏了捏苏城的眼周,迫使苏城无法躲闪,目光死死盯着那枚嵌在眼眶里的假眼,越看越兴奋
“这假眼睛倒是精致,摸着手感就不一样,里面还嵌着夜泊石吧?夜里都泛着微光,肯定值不少钱!”
苏城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右眼传来一阵刺痛,他拼命摇头,想躲开对方的触碰,可野伏众的手像铁钳般固定着他的脸,根本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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