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里绫华被他拉住衣袖，脚步顿在原地，目光落在他攥着布料的手背上——那只手的指节还泛着不正常的白，连带着手臂都在轻轻发颤，显然不是“轻微磕到”该有的模样
可看着苏城眼底藏不住的恳求，像是怕她再多问一句，那些没说出口的担忧又被硬生生咽了回去，只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语气软了下来
“那你要是疼了，一定要跟我说，别自己扛着。”
苏城低垂着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只看得见他单薄的肩膀在微微发颤，起初只是细微的、压抑的抖动，像寒风里瑟缩的枯叶，渐渐的，那颤抖越来越剧烈，连带着后背都起伏不定
细碎的呜咽声从喉咙里溢出来，断断续续的，裹着化不开的委屈与疼痛，最终变成了无法抑制的抽泣，每一声都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带着撕裂般的闷响
神里绫华，脚步都乱了几分，快步走到苏城面前，毫不犹豫地跪坐下来
膝盖碰到地板时的轻响，在满是哭声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她抬起手，指尖悬在苏城的肩膀上方，却又迟迟落不下去——她不知道他为何突然哭得这样伤心，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更怕自己的触碰会惊扰到他，只能僵在原地，眼底满是无措的担忧
“苏城，你……”
她刚想轻声唤他的名字，话还没说完，就见苏城像是突然挣脱了所有束缚一般，猛地前倾身子，双臂紧紧环住了她的腰，将脸狠狠埋进她的腹部
那力道大得惊人，像是要把自己揉进她的身体里，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汲取到一丝微弱的温暖，才能暂时卸下所有的伪装与痛苦
紧接着，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彻底炸开，不再是之前的压抑与细碎，而是带着绝望的宣泄
“啊哈——！”
泪水瞬间浸透了神里绫华衣腹处的布料，滚烫的温度透过衣料传过来，烫得她心口发疼
神里绫华被他抱得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连忙轻轻落下手，小心翼翼地拍着他的后背，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安抚受惊的小动物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苏城身体的颤抖，能感受到他埋在自己腹部的脸在不停蹭动，能感受到那滚烫的泪水一点点漫过布料，渗到自己的皮肤上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将下巴轻轻抵在他的发顶，任由他抱着自己哭泣，任由他将所有的痛苦与委屈都倾泻在自己身上——她知道，此刻任何语言都是苍白的，唯有这份陪伴，能让他稍微好过一点
苏城的哭声持续了很久，从一开始的激烈宣泄，渐渐变得微弱，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抽噎，肩膀还在时不时地抖动
他紧紧抱着神里绫华的手臂慢慢松了些，却依旧没有抬头，只是将脸埋在她的腹部，呼吸间满是她身上淡淡的熏香，那香气不同于白椿花的清冷，带着一丝暖意，让他紧绷的神经终于稍微放松了些
神里绫华的手掌始终轻轻覆在苏城的后背上，顺着他微微颤抖的脊背慢慢摩挲，动作平稳又温柔，像春日里拂过湖面的风，一点点抚平他心底翻涌的波澜
她重复着那句简单的安慰，声音裹着暖意，落在苏城的耳畔
“没事的……没事的……”
没有多余的话语，却比任何华丽的安慰都管用
她微微俯身，将苏城更紧地护在身前，下颌轻轻抵着他的发顶，呼吸间的温热气息落在他的发丝上，连带着周身的空气都变得柔软起来
此刻的她，褪去了神里家小姐的端庄，眼底满是包容与心疼，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柔光，那份不自知的温柔与守护，竟透着几分动人的母性光辉，成了苏城此刻唯一的慰藉
苏城埋在她腹部的脸还在不停蹭动，泪水依旧源源不断地涌出来，浸湿了她的衣料，连带着呼吸都带着浓重的哭腔
他像是要把这些日子所有的委屈、疼痛与恐惧，都借着这场哭泣彻底清空，喉咙里的呜咽声渐渐弱下去，只剩下胸腔里传来的、断断续续的抽泣，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细微的颤抖，胸口也随之轻轻起伏
又过了许久，苏城的抽泣声才慢慢平息
他缓缓抬起头，额前的碎发被泪水打湿，贴在泛红的脸颊上，显得格外狼狈
眼角还泛着未褪的红，像被染上了胭脂，长长的睫毛上挂着几颗晶莹的泪珠，稍一眨眼，便顺着脸颊滑落，砸在衣襟上晕开小小的湿痕
他看着眼前的神里绫华，女孩的衣腹处早已被泪水浸得发皱，眼底却没有半分嫌弃，只有化不开的温柔，正用指尖轻轻擦去他脸颊上残留的泪痕，动作轻柔得怕碰疼了他
方才被碾碎的尊严、被冰封的绝望，在这份温柔里渐渐消融，一丝微弱却坚定的希望，悄悄从心底冒了出来，像在黑暗里破土而出的嫩芽，慢慢驱散了他周身的寒意
苏城张了张嘴，喉咙里依旧发紧，只能发出细碎的“嗬嗬”声，却主动伸出没受伤的手，轻轻攥住了神里绫华的衣袖，像是在确认这份温暖不是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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