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顶尖私立医院的VIP监护区,气氛安静得只剩下仪器规律的滴答声。
顾云深和周屿在精心的治疗下,身体恢复得很快,没过几天便陆续清醒过来。除了虚弱、需要静养和一些后续的康复治疗外,并无大碍。
周屿醒来后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只是眼神深处多了些沉淀,和守在床边、脸色依旧苍白的裴烬之间,流动着一种无需言说的默契与劫后余生的复杂情愫。
然而,令所有人担忧的是,陆星衍却迟迟没有苏醒的迹象。 他被从救援现场直接转运到医院后,就一直处于昏睡状态。进行了全面的身体检查,包括最精密的脑部CT、核磁共振、脑电图以及各种血液生化指标检测,结果显示一切正常,没有任何器质性损伤或中毒迹象。
他就那样安静地躺着,呼吸平稳,心跳正常,仿佛只是陷入了极度疲惫后的深眠,却又拒绝醒来。 专家会诊了几次,也束手无策,最终倾向于认为是极度精神应激和体力透支后,大脑启动的一种极端的自我保护机制,类似于“心因性昏迷”或“解离性木僵”,但具体情况极为特殊,无法用常规医学理论完全解释。
众人一筹莫展,只能进行营养支持和密切监护。
这天,顾云深可以下床活动了。陆景川来到他的病房,先是将那本从铜矿暗格中找到、印有“波塞冬”标记的空白密码本交给了他,并简要说明了发现经过以及与周教授手稿上标记的关联。
“周屿也看过了,他确认这标记和他叔叔手稿上的一模一样。”陆景川语气沉重,“‘波塞冬’这个组织,恐怕比我们想象的更复杂,牵扯也更深。这次的事情,可能只是个开始。”
顾云深摩挲着那本看似普通却暗藏玄机的书,眉头紧锁。老师的失踪、神秘的标记、针对科考队的阴谋……这一切都指向一个巨大的谜团。
接着,陆景川示意病房里的护工暂时离开,关上了门,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他走到窗边,背对着顾云深,沉默了片刻,仿佛在积蓄勇气。
然后,他转过身,目光复杂地看向顾云深,声音低沉而严肃: “云深,有件事,关于星衍的,我必须告诉你。全部真相。”
顾云深心中一紧,有种不祥的预感:“他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 他只知道陆星衍因为救援劳累过度在休息,并不知道细节。
陆景川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开始讲述。他没有隐瞒,也没有美化,事无巨细地将顾云深和周屿被埋后,陆星衍如何从崩溃到“蜕变”的过程和盘托出: 如何敏锐地揪出潜伏的奸细;如何用令人胆寒的手段审讯犯人,言语刺探、精神碾压、甚至血光飞溅;如何面不改色地提议将尸体扔进热泉“废物利用”;如何在血腥之后优雅进食、评论饭菜口味;以及最后,他是如何精准地找到铜矿暗格中的密码本…… 陆景川的声音很平静,但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顾云深的心上。
他尤其详细描述了陆星衍那双时而空洞、时而疯狂、时而如同精密扫描仪般冷酷的眼睛,以及那抹时常挂在嘴角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微笑。
最后,陆景川提到了母亲谢云舒那个石破天惊的警告——关于陆星衍可能遗传自生父的、极其危险的天赋和“邪恶属性”,以及一旦被激发可能面临的“人道销毁”的终极命运。
“……我妈说,那根本不是普通的聪明,那是……一种近乎魔鬼的洞察力和执行力,一旦被负面情绪主导,后果不堪设想。”
陆景川的声音带着一丝后怕的颤抖,“我亲眼见到了。那时的星衍……很陌生,很……可怕。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救你,但那种方式……”
顾云深听着,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放在被子上的手无意识地收紧,指节泛白。他靠在床头,呼吸变得有些急促,额角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他知道陆星衍聪明,有时有些任性甚至偏执,但他从未想过,在那阳光开朗甚至有些傻气的表象下,竟然隐藏着如此……黑暗和可怕的一面。审讯、杀人、面不改色地谈论尸体的“用途”……这完全颠覆了他对陆星衍的认知!
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窜起,顾云深倒吸了一口冷气,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他想象着陆景川描述的那个场景,那个熟悉又陌生的陆星衍,只觉得一阵心惊肉跳。
“他……他现在怎么样?”顾云深的声音有些发干。
“一直没醒。”陆景川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医生说身体没问题,可能就是……精神消耗太大了。但我担心,他是不是……无法面对那个失控的自己,或者……在抗拒醒来?”
顾云深沉默了。他靠在枕头上,闭上眼,脑海中闪过与陆星衍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那个在海边笑得没心没肺的青年,那个缠着他学潜水的“麻烦精”,那个在危机时刻总能爆发出惊人能量的伙伴……以及,陆景川口中那个冷静、残忍、如同地狱归来的审判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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