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中绞痛。
像吞了一把生锈的铁砂,在胃里疯狂搅拌。
赵彻单手撑着石床,脊背弓起,冷汗顺着下巴滴落,砸碎在地面那一滩酸水里。
那是刚刚吞服的一枚聚气丹。
黑水宗最好的丹药,放到外面能让散修打破头,但在这个被大秦国运改造过的身体里,只坚持了三息。
然后就被当作垃圾,暴力排出。
身体在抗拒。
这具由兵马俑坑煞气、千古一帝意志重铸的肉身,根本看不起玄黄界这些驳杂的灵气。
太脏。
就像你给歼星舰的引擎灌泔水,它不仅不转,还要炸缸给你看。
赵彻随手擦掉嘴角的酸液,眼神阴郁。
起身。
胸口蟠龙金印发烫,嬴政的声音直接在颅骨中震荡,带着金属的回响,震得脑仁疼。
“又吐了?”
赵彻靠在墙上,平复着紊乱的呼吸。
“吐了。”
“这破地方的灵气全是杂质,还没大秦的马厩干净。臣现在的身体,是个挑食的祖宗。”
画面那头。
徐福那张苍白的脸猛地挤进视野,手里抓着一把不知名的草药,嚼得满嘴绿汁,眼神狂热得像个疯子。
“挑食是对的!”
徐福含糊不清地嚷嚷,唾沫星子横飞。
“大秦锐士,岂能食腐?!”
“大人,您的身体正在向‘仙秦战体’进化,这种低级位面的游离能量,就是工业废料!您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咆哮,它们要吃肉!要吃精粮!”
赵彻按着还在抽搐的胃部,没好气道:
“精粮在哪?”
“总不能让我去啃灵石矿脉吧?牙受不了。”
徐福咽下嘴里的草渣,嘿嘿一笑,露出一口被药汁染绿的牙,森然道:
“灵溪谷。”
“少府刚刚解析了那名杀手的记忆残片。往西八百里,有一处宝地,产一种‘引灵草’。”
“这草没什么大用,唯一的特性就是像滤网一样,把方圆十里的灵气强行聚拢、过滤。”
“它是天然的筛子。”
“有了它,就能搭建小型的‘聚灵提纯阵’,把那些泔水变成高标号燃油。”
赵彻眼神动了一下。
过滤。
这正是他现在急需的。
“位置。”
“往西八百里。”徐福伸出枯瘦的手指,在虚空中画了一个圈,“不过,有点麻烦。那是幽冥宗的地盘。”
赵彻沉默。
幽冥宗。
万魔窟下属的三大宗门之一,比血煞宗更强,更阴毒。据说他们的宗主是个半只脚踏进金丹后期的疯子,手里养着一群名为“阴兵”的傀儡,极难对付。
“陛下怎么说?”
赵彻看向嬴政。
那道伟岸的身影坐在王座上,手里把玩着一把刚出炉的青铜匕首。
刀锋划过指腹。
没出血,连皮都没破。
嬴政抬眼,目光穿透万界,带着一股理所当然的霸道。
“大秦要的东西,从来没有买不到的。”
“如果不卖。”
“那就是无主之物。”
赵彻懂了。
这就是大秦的贸易逻辑——我看上了,就是我的。你给,是进贡;你不给,是抗旨。
“臣,领旨。”
通讯切断。
赵彻推开石门。
夜风灌入,吹散了室内的酸臭味。
门外,陈岩正来回踱步,鞋底在石板上磨得沙沙作响。看到赵彻出来,他猛地停住,脸色难看得像吞了死苍蝇。
“大人。”
“出事了?”
陈岩颤抖着手,从怀里掏出一团被血浸透的布片。那是仙秦斥候的袖标,上面还挂着半截断指,指甲缝里塞满了黑色的莲花瓣。
“老六那一组,没回来。我们在西边的林子里,找到了这个……他们被剥了皮,摆成了莲花的形状。”
陈岩咬牙,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血腥味。
“还有一堆碎肉。”
“对方没留活口,也没掩饰。是万魔窟的‘黑莲卫’。”
赵彻接过布片。
上面还残留着淡淡的黑气,触手冰凉,直钻骨髓。
示威。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万魔窟的那个巡查使,甚至懒得亲自出手,只是派了几条狗,就在仙秦前哨站的门口撒尿圈地。
“他们在哪?”
赵彻把布片攥在手心,指节发白。
“灵溪谷外围。”
陈岩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点,“斥候回报,幽冥宗最近封锁了谷口,似乎在进行某种祭祀。黑莲卫就在那里驻扎。”
“大人,那是幽冥宗的腹地,我们……”
陈岩想说,我们现在这点人,不够看。三百筑基不到的弟子,加上几十台弩机,守山门还行,主动出击?那是送死。
赵彻看着地图。
灵溪谷。
引灵草。
黑莲卫。
三件事,凑一块了。
这不仅仅是突破瓶颈的问题,这是生存空间的问题。如果不打出去,前哨站就会被万魔窟一点点蚕食,最后困死在这座黑风峡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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