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市青少年网球交流赛冠军的荣光,如同盛夏的骤雨,来得猛烈,去得也悄然。颁奖典礼的喧嚣、闪光灯的追逐、校内师生赞许的目光,在几天后便逐渐沉淀为记忆相册里浓墨重彩的一页。对于山海网球部的少年们而言,奖杯被珍重地陈列在部活室的荣誉架上,而他们的日常,则迅速回归到了那片熟悉的、洒满汗水与阳光的球场。
夺冠的喜悦固然真实而热烈,但并未让少年们迷失。恰恰相反,那座沉甸甸的奖杯,更像是一面镜子,映照出他们一路走来的艰辛与成长,也清晰地反射出前方依旧漫长的道路。
林松阳是感受最深的一个。他的左臂在沈昭的精心治疗和严格监督下,正进行着漫长而枯燥的恢复性训练。夺冠的激动无法替代肌肉修复时那细微的刺痛和力量流失带来的空虚感。他大部分时间只能在场地边缘,进行着最基础的左手灵活性练习和右腕的康复活动,看着队友们在场上挥洒汗水,冰蓝色的眼眸中平静无波,只有偶尔掠过的一丝急切,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澜。
“急不来。”沈昭清冷的声音总会适时响起,伴随着她精准的按压或新的贴扎方案,“你的左手过度透支,右腕旧伤也未完全稳固。现在的‘静’,是为了将来更好的‘动’。”
陆云川偶尔会走过来,丢给他一盒新的、需要他用左手完成的、极其考验耐心和稳定性的手部康复器材,或者一盘标注了各种左手技巧细节的比赛录像。“用眼睛和脑子继续铺你的‘铁路网’,”他会这样说,“等你的‘列车’能重新上路时,这些积累会让你跑得更稳,更远。”
其他队员的训练也并未因夺冠而松懈。陆云川和程野助教针对交流赛中暴露出的问题,制定了更加严苛和更具针对性的训练计划。
苏茉的“山海系统”数据库迎来了大规模的升级扩容。他不仅收录了交流赛所有对手的详细数据,更开始通过网络渠道,搜集全国各地强校、乃至一些国际青少年比赛的信息,试图构建一个更宏观的“战力评估模型”。他与陈海星的“框架内直觉”训练也更加深化,开始模拟应对各种极端情况,比如一方完全被压制时,如何依靠体系韧性寻找翻盘机会。
贺兰雪在陆云川的引导下,开始系统地整理他那些天马行空的“灵感”。他将“飞天反弹”的不同变种、“星空画笔”的各种勾勒手法进行分类、优化,尝试将“艺术”变得更加可控和高效,而不是纯粹的即兴发挥。他甚至拉着巴图,研究如何将民族舞蹈中更复杂的节奏和发力技巧,融入到他们的步法和击球中。
巴图则在程野的“特别关照”下,进行着堪称地狱级的体能储备训练。程野认为,巴图在决赛中展现出的“狼王”形态,其根基就是超越常人的体能和爆发力,必须将这个优势巩固和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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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午,训练结束后,队员们照例齐聚“山海居”补充能量。老板娘已经和他们熟稔得像家人一样,笑着端上他们常点的菜品和陆云溪特意准备的低糖点心。
气氛比往常稍微活跃一些,毕竟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并取得了胜利。
“哎,你们说,咱们现在算不算是山海市的这个了?”贺兰雪嘴里塞着豆沙包,含糊不清地说着,一边竖起一个大拇指。
巴图用力点头,脏辫甩动:“那当然!我们可是冠军!”
陈海星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异色瞳扫过窗外的街景,慢悠悠地说:“市级的‘这个’……不知道放到全国,还能不能响得起来哦。”
一句话,让热闹的气氛稍稍沉淀。
苏茉推了推眼镜,接口道:“根据我初步收集的数据,仅就我们已知的强队而言,北辰中学在全国大赛最佳成绩是八强。星耀中学去年是十六强。而像京都的‘王星学园’,魔都的‘海澜附中’,这些才是常年占据四强甚至争夺冠军的怪物级队伍。他们的队员数据……”他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平板屏幕上闪过的一连串夸张数字,已经说明了一切。
林松阳用左手不太灵便地夹着一块点心,沉默地听着。全国大赛……那是一个更加广阔,也更加残酷的舞台。他的右手尚未恢复,左手仍在摸索,这样的自己,能在那里占据一席之地吗?
“全国啊……”贺兰雪咽下包子,眼神中充满了向往,却没有丝毫畏惧,“听起来就很有趣!肯定有更多我没见过的打法!说不定还有用瑜伽姿势打网球的?或者能用网球摆出星座阵型的?”
他异想天开的话冲淡了略显沉重的气氛,引得众人发笑。
就在这时,陆云川的手机响了一下。他看了一眼,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对众人说:“吃完早点回去休息。明天开始,训练计划微调。”
队员们面面相觑,心中都有些猜测。能让陆教练特意提及的“微调”,绝不会是小事。
几天后,答案揭晓。
部活室里,陆云川站在白板前,白板上贴着一张崭新的、覆盖全国范围的简易地图,上面标记着几个显眼的红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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