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化?”巴图嘀咕,“他们要是故意撞人或者骂人呢?这怎么量化?”
“可以。”苏茉认真道,“碰撞角度、力度、发生频率;言语干扰的内容、时机、对心率的影响……都可以建立模型。当然,最重要的是我们自身的应激反应阈值。”
贺兰雪翻了个身:“苏茉,有时候我觉得,你像个AI。”
苏茉沉默了几秒,才说:“我只是想找到最稳妥的赢球方法。”
“但网球不是数学题。”贺兰雪轻声说,“如果一切都按最优解来,我的‘飞天反弹’就不会存在,松阳的左手切削也不会进化,巴图的‘铜鼓震’也吓不到人……还有海星哥那些神出鬼没的球。”他顿了顿,“我们之所以能赢星耀,能赢火鸟,不正是因为我们是‘人’,会犯错,也会创造奇迹吗?”
帐篷里再次陷入沉默。只有呼吸声和远处隐约的虫鸣。
“贺兰雪说得对。”陈海星的声音忽然响起,他通常很少在这种夜谈里率先发表观点,“数据很重要,准备很重要。但到了场上,有时候需要一点‘不讲道理’的相信。”他顿了顿,“相信自己的手感,相信队友能补位,相信这一拍打出去,就算不是最优解,也能创造点什么。”
“就像你相信妈祖?”巴图好奇地问。
陈海星低笑了一声:“妈祖保佑的,是那些做好准备的人。”他话里有话,但没有深说。
林松阳忽然问:“苏茉,你那模型里,有算到我们几个现在这样……吵架又和好吗?”
苏茉似乎被问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团队动力学模型有涉及冲突与和解周期,但变量太多。不过,数据显示,适度冲突后的和解,往往能提升短期内的协作效率。”
“看吧,连数据都这么说。”贺兰雪笑道,“所以我们吵吵也挺好?”
“不是鼓励争吵。”苏茉立刻纠正,“是说明情感互动对团队状态的复杂影响。”
“总之,”林松阳总结般说道,声音里带着困意,“下一场,管他荆棘还是刀子,打就是了。左胳膊废不了。”
这句近乎莽撞的话,却让帐篷里的气氛莫名一松。是啊,想那么多干什么?打就是了。
归程与抉择
三天后,返回山海市。每个人都黑了一圈,身上或多或少带着擦伤淤青,但眼神却比离开时清亮了许多。那种无形的隔阂感虽然还在,但底下流动的,不再是焦躁的暗流,而是一种更沉静、更务实的力量。
刚回到学校,全国大赛组委会的通知就到了。下一轮对阵抽签结果正式公布:
山海市第一实验中学(山海之翼) VS 北境市精英体育学院(北境荆棘)
比赛时间:七天后。
比赛地点:中立场馆,位于两地之间的“临渊市综合体育馆”。
“临渊市……”陆云川看着通知,“也好,中立场地,少了些主场客场的极端干扰。”
但每个人都知道,真正的干扰,来自对手本身。
抽签结果公布的当天下午,陈海星找到了陆云川,将那条匿名短信给他看了。
陆云川盯着屏幕上的“L”,表情没什么变化:“雷烈(Lei Lie)的首字母。是他的风格。”
“要告诉其他人吗?”陈海星问。
陆云川思考片刻:“暂时不用。这本身也是心理战的一部分。你既然收到了,就由你来处理。记住,不要被激怒,但也要让他们知道,我们收到了,而且——不在意。”
陈海星点点头,异色瞳中闪过一丝冷光:“明白。”
晚饭后,陆云川将全体队员召集到战术分析室。大屏幕上,开始播放“北境荆棘”最新一场比赛的录像。画面中,雷烈的一个对手在跑动中“意外”与雷烈发生碰撞倒地,雷烈只是冷漠地看了一眼,便走回底线准备下一球。另一个画面,雷烈在对手准备发球时,忽然举手示意系鞋带,打断了对方刚提起的气势。还有他们双打时,那些游走在犯规边缘的肢体挤压和充满侵略性的网前站位。
录像放完,房间里一片寂静。
“都看到了?”陆云川的声音响起,“这就是我们下一场的对手。强硬,高效,善于利用一切边缘手段施压,摧毁对手的比赛节奏和心态。”
“教练,”巴图忍不住问,“他们这样……不算犯规吗?”
“裁判的尺度,会成为比赛的一部分。”陆云川平静地说,“他们的做法,大多在规则允许的模糊地带,或者即便犯规,也多是警告、罚分,很少直接判负。他们的目的,从来不是靠犯规赢球,而是让你们难受,让你们害怕,让你们自己出错。”
“那我们怎么办?”贺兰雪问。
“第一,身体上。”陆云川切换画面,显示出一系列增强核心稳定性和抗冲击能力的训练动作,“未来七天,沈医生和程野会重点加强你们这方面的训练。学会在对抗中保护自己,维持平衡。”
“第二,心理上。”他看向每个人,“他们会挑衅,会干扰,会说垃圾话。你们要做的,不是生气,不是对骂,而是——屏蔽,或者,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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