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盘胜利的怒吼还在耳畔嗡鸣,盘间短暂的休息却无法平息巴图胸腔里沸腾的气血与残留的愤怒。沈昭迅速为他做着放松处理,冰袋按在紧绷的大腿肌肉上,带来刺痛后的麻痹感。
“心率还是太快,”沈昭清冷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愤怒消耗的能量比剧烈运动更多。你必须控制住它,否则第二盘撑不到后半段。”
陆云川蹲在巴图面前,金丝眼镜后的目光穿透他眼中的火焰:“他们为什么吹哨?”
巴图一愣,咬牙道:“为了干扰我!”
“没错。但他们更重要的目的,是激怒你。”陆云川声音平静,却字字砸在巴图心上,“一个愤怒的巴图,会失去节奏,会加倍消耗体力,会更容易被韩钢那种机器抓住破绽。第一盘最后那球你打得很好,把愤怒转化成了力量。但记住,你不能一直靠燃烧自己来打球。”
他指向对面正在安静聆听雷烈指示的韩钢:“看,他调整得很快。愤怒是你的燃料,也可能是你的毒药。而对他而言,失利和干扰都只是需要修正的数据。第二盘,他会更专注,更有效率,而且——”陆云川顿了顿,“他们很可能还会有其他‘动作’。我要你做的,不是硬碰硬,而是‘缠斗’。”
“缠斗?”
“对。放弃一拍打死他的想法。用你的速度、你的变线、你的网前嗅觉,不断去‘挠’他。打乱他的击球舒适区,迫使他移动,迫使他调整。把他拖入他不喜欢的、充满不确定性的泥潭。你的目标不是速胜,是消耗,是让他‘生锈’。”陆云川看了一眼巴图手腕上的银铃,“还有,你的铃声可以响,但不要为了响而响。让它成为你节奏的一部分,而不是情绪的发泄口。”
巴图深吸一口气,努力消化教练的话。野性难驯,但狼王之所以为王,也懂得在必要时刻收敛爪牙,等待更佳时机。他重重点头:“我明白了,教练。”
第二盘:铁雨滂沱与泥潭深陷
第二盘开始,韩钢果然如陆云川所料,有了明显变化。他减少了追求极致力量的蛮干,击球更加注重落点的深度和角度的结合,试图将巴图牢牢钉在底线后方。他的移动依旧沉稳,但范围似乎有意扩大,显然是为了应对巴图上一盘那些突如其来的上网和变线。
比赛陷入了另一种节奏的绞杀。不再是第一盘那种野性与钢铁的猛烈对撞,而是更像一场铁雨与泥潭的较量。韩钢的每一记回球都像冰冷的铁珠,密集、沉重、落点刁钻,试图将巴图的活动空间一点点压缩。而巴图则彻底贯彻了“缠斗”策略。他不再轻易冒险上网,而是在底线用更快速的脚步移动、更频繁的变线(时而切削,时而平击,时而带上旋)来调动韩钢。他的回球不再追求一击致命,而是追求“难受”——总让韩钢在移动中、在不舒服的位置击球。
银铃声依旧会响,但不再像第一盘那样充满宣泄意味,而是伴随着巴图每一次迅捷的启动、急停和变向,成为一种节奏的提示,甚至带着点挑衅的韵律感,仿佛在说:“来追我啊,大铁块。”
比分交替上升,进程却异常缓慢艰苦。每一分都需要大量的多拍拉锯,体力消耗巨大。
「1-1!」
「2-2!」
「3-3!」
双方都保住了自己的发球局。但明眼人都看得出,巴图保发得更加艰难,往往需要挽救破发点,依靠顽强的防守和偶尔灵光一现的突击才能涉险过关。而韩钢的保发则显得更有条不紊,尽管巴图的“挠痒”战术让他也打丢了一些平时十拿九稳的球,但他的基础实在太扎实,发球和底线重炮的威胁始终存在。
“这样下去,巴图的体力……”贺兰雪忧心忡忡。
“韩钢的消耗也不小。”苏茉紧盯着数据,“他的平均移动距离比第一盘增加了百分之二十,非受迫性失误也开始缓慢上升。巴图的战术正在生效,但效率需要提升。”
林松阳沉默地看着,左肩的旧伤处仿佛也在隐隐共鸣着场上那种肌肉对抗的酸痛感。
盘外招再临:冰与火的考验
第五局,巴图的发球局,30:30的关键分。巴图发出一记外角侧旋,韩钢勉强回球,质量不高。巴图看准机会,正手一记有力的斜线抽击,将球打向韩钢反手位的深区空当。这一球角度很大,速度很快,眼看就要形成制胜分。
然而,就在巴图击球后随挥动作尚未结束,网球刚刚飞过球网的瞬间——
“OUT(出界)!!!”
一声嘶哑但极其响亮、充满确信的吼声,猛然从韩钢的方向传来!正是韩钢本人!他在球尚未落地、甚至飞行轨迹明显在界内的情况下,竟然提前、大声地喊出了“出界”!
这不是正常比赛中的呼报(那是裁判和边裁的职责),而是纯粹的、意图干扰对手判断和心理的虚假呼报!
巴图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视线和注意力不由自主地被那声大吼牵扯过去,脚下的移动和下一拍的准备动作都出现了极其细微的迟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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