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特训”的传闻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山海队内部泛起了小小的涟漪,但紧张的训练节奏很快将这点好奇淹没。两周时间,在日复一日的挥拍、跑位、磨合与沈昭的“特别关照”中飞快流逝。
凌晨五点的“静默回旋”
传闻并非空穴来风。连续几个凌晨,当校园还浸在深蓝的夜色与薄雾中时,陈海星会独自出现在那个僻静的后山小练习场。这里没有明亮的灯光,只有一盏孤零零的路灯投下昏黄的光晕,以及一台发出单调嗡鸣的发球机。
他没有进行激烈的对攻练习,甚至没有追求极致的速度或角度。他只是静静地站在底线,异色瞳在昏暗中仿佛自身散发着微光,凝视着发球机吐出的网球。
他在“听”。
听球离开机器时的细微声响,听球切割空气的轨迹,听球落地、弹起、再飞向自己的每一个环节所包含的“信息”。然后,他挥拍。动作幅度很小,手腕的抖动几乎微不可察,击球的声音也异常沉闷,仿佛球拍上包裹了厚厚的消音棉。
网球离拍后,飞行轨迹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安静”与“飘忽”。它不像常规击球那样带着清晰的呼啸声,而是如同融入夜色的一片羽毛,旋转强烈却无声,落点精准却带着令人难以捉摸的、最后一刻的细微变向。
他在练习的,是一种将旋转控制提升到极致、并刻意消除一切不必要声响和力量外泄的击球方式——「静默回旋」。
这并非为了炫技。经历过与雷烈那场充斥着低吼、闷哼、撞击声和无形精神压迫的比赛后,陈海星意识到,在更高层次的对抗中,“声音”和“力量感”本身都可能成为对手捕捉信息、施加干扰的渠道。面对“深海交响”这种可能更加注重节奏与配合默契的对手,一种更加“安静”、更加“不可预测”的击球,或许能成为打乱其和谐乐章的不和谐音。
同时,这也是他为自己进行的“心理脱敏”训练。在绝对的寂静与专注中,反复模拟并克服那些来自“北境”的噪音与压力记忆,将那份冰冷的战意沉淀为更加内敛、更加可控的力量。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夜幕时,陈海星会停下,轻轻呼出一口白气,异色瞳中流转着夜训后的清明与一丝疲惫的满足。然后,他会悄无声息地离开,仿佛从未出现过。
康复室里的“脑内赛场”与“模型沙盘”
林松阳的康复进程按部就班,左肩的疼痛和僵硬感在沈昭的专业手段下逐步缓解。但对他而言,身体上的禁锢反而催生了另一种形式的“训练”。
陆云川给他开放了更高的权限。他不仅可以实时观看训练画面,还能调阅“深海交响”所有公开比赛的高清录像、苏茉初步构建的战术模型数据库、甚至包括队内其他队员的基础身体数据和习惯分析报告。
于是,康复室变成了林松阳的“脑内赛场”和“战术沙盘”。
他会在脑海中将自己代入不同的位置——如果我是贺兰雪,面对这种弧线球,我的“飞天反弹”该选择哪种旋转轴?如果我是苏茉,在陈海星打出那种“静默回旋”时,我该如何计算补位落点?如果我的左肩健康,面对“深海交响”可能的双上网压迫,我和巴图该怎么进行底线防守反击?
他将这些思考,结合观察到的队友训练片段和对手录像,转化成一条条简洁到近乎苛刻的“战术备忘录”,发到内部频道:
“针对‘深海交响’惯用的中路快节奏衔接,建议贺兰雪减少无谓的网前冒险,苏茉提前预判对方可能的直线突击路线,进行拦截站位。”
“陈海星‘静默回旋’的落点数据显示,其第二跳变向随机性较高,搭档需注意,不要过早移动向第一跳落点方向。”
“巴图腿伤恢复良好,可尝试增加其网前横向移动的假动作频率,但需与后排搭档约定好掩护信号,避免失位。”
他的建议往往直指要害,带着浓重的个人风格——基于强大的空间感、力量直觉和防守反击本能。苏茉会将这些建议纳入自己的模型进行模拟推演,陆云川则会挑选可行的部分,融入到第二天的针对性训练中。
林松阳虽然无法挥拍,但他的比赛智慧和全局视野,正通过这种特殊的方式,深刻影响着队伍的备战。冰蓝色的眼眸透过屏幕,仿佛能看到未来赛场上可能发生的每一处细节。
代号“星光”与“织网”
贺兰雪和苏茉的磨合进入了新阶段。在经历了初期的“鸡同鸭讲”后,两人找到了一个奇妙的平衡点——简化指令,强化直觉与计算的互补。
苏茉放弃了冗长的概率分析和复杂指令,转而设计了一套极其简化的“行动代号”系统。他将“深海交响”可能出现的几种典型进攻套路和防守模式,用简单的词汇编码,并通过平板快速发送给场上的贺兰雪(训练时允许使用简易通讯设备)。
比如:
「星光」——代表对方可能进行网前快速截击,提醒贺兰雪注意回球弧度,或准备应对挑高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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