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弈按照记忆,找到了第三家。那是一扇毫不起眼的、油漆斑驳的木门,门楣低矮,仿佛随时会坍塌。
他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
门内寂静无声。过了好一会儿,才传来一个苍老、沙哑,仿佛砂纸摩擦的声音:“门没锁,进来吧。”
罗弈推门而入。
门内是一个极其狭小、昏暗的房间,只有一盏豆大的油灯在角落的桌子上摇曳,勉强照亮方寸之地。房间家徒四壁,只有一张破旧的木桌和两把椅子。
一个穿着灰色旧袍、身形佝偻、双眼紧闭的老者,正坐在其中一把椅子上,面对着他。老者面容枯槁,布满皱纹,一双眼睛的位置只有两道深深的缝隙,果然是个瞎子。
这就是墨瞎子?
罗弈心中警惕,运转《龟虽寿》,将自身气息收敛到极致,拱手道:“晚辈罗弈,受人之托,持‘云纹令’前来拜见墨老先生。”他报的是本名,在这种神秘人物面前,再用“罗大”的化名恐怕毫无意义。
墨瞎子那紧闭的“眼缝”似乎微微动了一下,他抬起头,用那空洞的“目光”“看”向罗弈的方向,沙哑道:“令牌。”
罗弈从怀中取出“云纹令”,上前两步,放在桌上。
墨瞎子伸出枯瘦如同鸡爪的手,摸索着拿起令牌,手指在令牌的云纹上缓缓抚过,仿佛在阅读上面的信息。
片刻后,他放下令牌,那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令是真的。坐。”
罗弈依言在另一把椅子上坐下,身体微微绷紧,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那老鬼(指干瘦老头)让你取的东西,拿到了?”墨瞎子问道,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幸不辱命。”罗弈谨慎地回答。
“嗯。”墨瞎子点了点头,“他答应你的东西,也都给了?”
“都已交付。”
“那就好。”墨瞎子沉默了一下,房间内只剩下油灯燃烧的噼啪声,“他托我保管一样东西,说是若他三年内未曾回来取,便将其交给持令而来之人。”
罗弈心中一动。干瘦老头还留了东西?而且似乎预感到自己可能回不来?他去做什么了?难道和那块“星枢碎片”有关?
“是何物?”罗弈问道。
墨瞎子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小子,你对‘星陨之地’,知道多少?”
罗弈心中警惕,斟酌着答道:“只听那位老丈提及,位于极西,需跨越葬沙海,环境恶劣,空间紊乱,内有古碑林和遗迹。”
“哼,皮毛而已。”墨瞎子嗤笑一声,那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葬沙海不过是第一道门槛。真正的危险,在于‘星陨之地’本身。那里的空间裂缝无处不在,可能前一刻还脚踏实地,下一步就坠入虚空。星磁混乱,能干扰神魂,让人产生幻觉,甚至发疯。还有那些受星辰之力侵蚀异变的妖兽,远比外界的凶残百倍。”
他的语气变得严肃:“更重要的是,那里……并非无主之地。”
“并非无主?”罗弈讶然,那种生命禁区,难道还有势力盘踞?
“有些东西,比妖兽更可怕。”墨瞎子意味深长地说道,“一些古老的‘存在’,或者……从上古存活下来的‘遗民’。他们视‘星陨之地’为禁脔,对外来者……极不友好。”
罗弈心中凛然。这信息,比干瘦老头提供的更加具体,也更加骇人。
“那老鬼给你的残图,最多能让你走到边缘。再往里,就是找死。”墨瞎子“看”向罗弈,“他留给你的东西,或许能让你在边缘地带,多一分保命的机会。”
说着,他从怀中摸索出一个只有巴掌大小、看起来像是用某种黑色木头雕刻而成的简陋盒子,推到罗弈面前。
盒子没有任何装饰,也没有锁扣,仿佛就是一个普通的木块。
“这是……”罗弈看着木盒,没有立刻去拿。
“打开看看。”墨瞎子道。
罗弈犹豫了一下,伸手拿起木盒。入手很轻。他尝试着掰了掰,木盒纹丝不动。又尝试输入一丝灵力或精神力,都如同石沉大海。
“用你的‘星引’气息。”墨瞎子提醒道。
罗弈心中微惊,对方连他有“星引”都知道!他依言,调动胸前“星引玉”的一丝气息,包裹住木盒。
嗡!
木盒表面,突然亮起了几道极其细微的、与星纹同源的银色纹路!紧接着,盒盖悄无声息地向上滑开,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片……羽毛?
羽毛约莫三寸长,通体呈现出一种深邃的、仿佛能将光线都吸进去的漆黑,只有在边缘处,点缀着几颗极其细微、如同星辰般的银色光点。羽毛本身散发着一种虚无、缥缈、仿佛能融入任何背景的气息。
“这是‘暗星鸦’的尾羽。”墨瞎子沙哑地解释道,“佩戴在身上,能极大增强隐匿效果,尤其是在夜晚或者星辰之力浓郁的环境中,效果更佳。同时,它对某些星辰幻象和神魂干扰,也有一定的抵御作用。算是进入‘星陨之地’边缘的必备小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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