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客脚步一顿，目光冰冷：“你什么意思？”
“星陨残渣……确实在我这里。”罗弈喘息着，声音却异常清晰，“但你以为，我会蠢到带在身上吗？我若死，你永远别想找到它们。而且……”
他顿了顿，直视韩客的眼睛：“你确定，城主府，或者‘影煞’，会对一个知晓‘星陨之地’秘密，并且手握残渣的‘已死’之人，不感兴趣吗？我若将他们引到青云武馆，韩大人……你猜会如何？”
韩客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罗弈这番话，精准地击中了他的软肋！他私自追查星陨之事，本就犯了忌讳，若再被城主府或影煞抓住把柄，后果不堪设想！青云武馆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
他看着罗弈那虽然狼狈，却带着一丝疯狂和笃定的眼神，知道对方并非虚言恫吓。这个看似弱小的“渔夫”，心机与狠辣，远超他的想象。
小巷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罗弈粗重的喘息声和韩客逐渐平复下去的杀意。
良久，韩客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种压抑的冰冷：“你想怎样？”
罗弈心中暗暗松了口气，知道自己赌对了。他强撑着剧痛的身体，缓缓站直，尽管摇摇欲坠，眼神却依旧锐利。
“合作。”他吐出两个字。
“合作？”韩客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就凭你？”
“就凭我。”罗弈语气坚定，“凭我能从你和暗卫眼皮底下拿走残渣，凭我能临阵突破，也凭我……可能是目前唯一一个，能安全接触‘星陨残渣’而不被其混乱意念侵蚀的人。”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韩客。
韩客瞳孔微缩，显然被罗弈最后那句话触动。他确实尝试过研究残渣，但其中蕴含的混乱毁灭意念极其可怕，连他都忌惮不已。
“你能控制残渣？”韩客语气中带着一丝怀疑和探究。
“不能完全控制，但至少，我知道如何‘使用’它。”罗弈没有把话说满，留下了想象空间。“韩大人寻找‘星陨之地’，无非也是为了其中的机缘或某种目的。我们目标或许不同，但暂时，可以同行。”
他看着韩客阴晴不定的脸色，补充道：“残渣，我可以分你一部分，作为诚意。并且，我可以帮你找到更稳定、更安全的‘入口’线索——相信我，我比你们任何人，都更接近那些线索。”
韩客沉默着，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法器，反复扫描着罗弈，似乎要将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夕阳的余晖将小巷染成一片昏黄，映照着两人对峙的身影。
一个是在临渊城盘踞多年的地头蛇，筑基期高手；一个是来历神秘、身怀重宝、在绝境中飞速成长的过江龙。
这场意外的摊牌，将双方都逼到了一个危险的平衡点上。
最终，韩客眼中的杀机缓缓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算计和审慎。
“很好。”他缓缓吐出两个字，声音听不出喜怒，“罗弈，或者我该叫你别的什么……你成功引起了我的兴趣。”
他袖袍一甩，一枚青色的玉符射向罗弈。
“这是‘青蚨符’，子母一对，凭此可单向联系我。三日后，子时，城东‘望江亭’见。带上你的‘诚意’和……你的命。”
说完，韩客不再多看罗弈一眼，身形一晃，如同青烟般消失在巷口。
直到韩客的气息彻底消失，罗弈紧绷的神经才骤然松弛，整个人几乎虚脱，靠着墙壁缓缓滑坐在地，大口喘息着，冷汗早已浸透衣背。
与虎谋皮！
但他别无选择。
他擦去额角的冷汗，看着手中那枚温润的青色玉符，眼神复杂。
前路，依旧迷雾重重，危机四伏。但至少，他为自己搏得了一丝喘息之机，并且，将一个强大的敌人，暂时变成了一个危险的“盟友”。
他看了一眼怀中因为刚才激烈冲突而瑟瑟发抖的煤球，轻轻抚摸着它。
“小家伙，看来我们又要换地方了……而且，接下来这条路，会更险。”
他挣扎着站起身，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踉跄着融入即将降临的夜幕之中。
望江亭之约，是新的危机，也是……新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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