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鬼哭涧的罗弈和云苓,状态前所未有的糟糕。神魂的创伤如同瓷器上细密的裂痕,稍有不慎便可能彻底崩碎,带来难以挽回的后果。法力空虚,气血亏虚,走起路来都虚浮无力,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原本足以轻松应对的崎岖林地和潜伏的危机,此刻都成了巨大的挑战。
但他们心志坚韧,深知此刻绝不能倒下。凭借着“翡翠祝福”印记带来的对自然环境的亲和与隐约指引,他们尽量避开妖兽气息浓郁和地形复杂的区域,朝着感知中生机相对平和、能量较为稳定的方向蹒跚前行。
行了大半日,也不过走了数十里,两人已是筋疲力尽,不得不在一处隐蔽的、由几块巨大风化岩石形成的天然石缝中暂时歇脚。石缝狭窄,仅容两人侧身挤入,入口处垂下几缕茂密的藤蔓,勉强能遮蔽身形。
云苓勉强支撑着,在入口处撒下一些驱除气味的药粉,又布置了两个最简易的警示小禁制。做完这些,她几乎虚脱,靠在冰冷的石壁上,嘴唇干裂,脸色白得透明。
罗弈状况稍好,但也是强弩之末。他取出仅剩的、用来保命的“甘霖回春散”和“养魂玉露”,分给云苓服下,自己也服了一份。温和的药力化开,滋养着干涸的经脉与受创的神魂,带来一丝微弱的暖意,但也仅能吊住性命,缓解些许痛苦,距离恢复还差得远。
“必须找到一个真正安全的地方,长期闭关疗伤。”罗弈声音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此处只是权宜之计,撑不了太久。”
云苓微微点头,连说话的力气都欠缺,只是闭上眼睛,全力引导着微弱的药力,对抗着神魂中传来的阵阵撕裂般的隐痛和眩晕。
休息了约两个时辰,感觉恢复了一丝力气,两人继续上路。这一次,他们更加谨慎,行进速度也更慢,几乎是以凡人的脚程在挪动。罗弈将“方圆地听盘”仅存的一点能量耗尽,提前探知到前方一片区域有大量低阶“铁线蛇”群居,及时绕开,避免了不必要的麻烦。
如此走走停停,又过了一日一夜。就在两人几乎要撑不住,考虑是否冒险启用最后手段(如燃烧精血强行短时间提升状态寻找庇护所)时,前方出现了一片奇异的景象。
那是一片位于两座低矮丘陵之间的凹陷谷地。谷地不大,约莫百丈方圆,中央有一眼汩汩冒出的清泉,泉水清澈,散发出微弱的灵气与勃勃生机。泉眼周围,生长着一圈罕见的“月华草”,这种灵草只在月华精粹之地生长,叶片银白,夜晚会吸收月华散发微光,有宁心安神、滋养神魂的奇效。更令人惊喜的是,谷地一侧的岩壁上,离地约三丈处,有一个被茂密藤蔓完全遮掩的天然洞口,洞口不大,仅容一人弯腰进入,但内里似乎颇为深邃,隐隐有干燥的气息与微弱的、稳定的地脉灵气透出。
此地灵气浓度不算极高,但胜在精纯平和,且“月华草”的存在对修复神魂大有裨益。更重要的是,位置隐蔽,三面环丘,一面是密林,不易被察觉,且有天然洞穴可供栖身。
“此地……甚好。”罗弈眼中终于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神色。他强提精神,先以残余的神识仔细探查周围,确认没有强大妖兽巢穴或明显危险,又检查了泉水无毒,月华草真实无虚。
两人来到岩壁下,罗弈率先拨开藤蔓,钻进洞口。洞内初极狭,复行数步,豁然开朗。这是一个约三丈见方的天然石室,干燥洁净,顶部有细微裂缝透下天光,地面平坦,角落里甚至还有一小堆干燥的枯草,不知是何种小兽遗留的巢穴痕迹。石室深处,另有一条狭窄的缝隙,不知通往何处,但有微弱的空气流通,并不气闷。
“就是这里了。”罗弈满意地点点头。此地环境,比预想的还要好。
云苓也松了口气,紧绷的心神一松,几乎要软倒在地,被罗弈连忙扶住。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几乎是在半昏迷半清醒的调息中度过的。他们轮流在洞口值守(虽然几乎无力战斗,但保持基本警戒是本能),大部分时间都在石室内打坐,服食丹药,引导药力,同时吸收此地平和的灵气和“月华草”夜晚散发的月华精粹,缓慢地温养、修复受损的神魂与肉身。
罗弈的星核碎片在沉寂数日后,终于开始缓缓复苏,自行吸收着外界的星辰之力(白天微弱,夜晚稍强)与灵气,反哺己身。星穹道心经历了混乱意志的冲击后,反而变得更加澄澈坚固,隐隐有种破而后立、更上层楼的感觉。
云苓的丹火本源受损更重,恢复也更慢。但她心性坚韧,又有“翡翠祝福”印记带来的生机亲和辅助,加上月华草的滋养,也逐渐稳住了伤势,丹火开始重新凝聚,虽然微弱,却比之前更加精纯内敛。
十日后,两人终于脱离了生命危险,神魂的剧痛和眩晕感大大减轻,虽然依旧虚弱,但已能正常行动和进行浅层修炼。他们开始有精力整理此行的收获,并规划接下来的疗伤与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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