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断后
子弹呼啸着从耳边擦过，打在身后的岩石上，迸溅出无数碎石。周凛凭借着在无数次生死边缘磨练出的本能，在雪地与乱石间翻滚、腾挪，手中的突击步枪以精准的三连发点射，压制着试图从正面冲上来的敌人。
“左侧！两个！”林曦的声音透过嘈杂的枪声和爆炸声，从上方不远处传来。她和苏晚晴占据了一个稍高的位置，用火力支援着他。
周凛一个侧滑，单膝跪地，枪口瞬间指向左侧。两个披着白色伪装服的敌人刚从树后探出身子，子弹已经精准地没入了他们的胸膛。他甚至没有去看结果，身体已经再次移动，躲开了一串扫射而来的子弹。
他的大脑像一台高速运转的计算机，冷静地处理着战场信息：敌人的位置、火力密度、移动轨迹、己方的弹药存量……汗水混合着雪水从他的额角滑落，在极寒中几乎瞬间凝结成冰。
他知道自己撑不了太久。敌人的数量远超预期，而且训练有素，配合默契。他们像狼群一样，不断从侧翼迂回，试图切断他的退路，将他彻底包围。
“周凛！右后方，狙击手！” 这次是霍峥的声音，冷静而短促，从更高的山坡上传来。霍峥和江断尘显然也在为他提供远程观察和警戒。
周凛心头一凛，几乎是凭着对霍峥毫无保留的信任，猛地向前一个鱼跃扑倒。
“咻——”
一颗高速旋转的狙击子弹几乎贴着他的后背掠过，将他刚才倚靠的那块岩石打得石屑纷飞。
“妈的！”周凛低骂一声，冷汗瞬间湿透了内衣。他迅速爬到另一块巨石后面，剧烈地喘息着。对方的狙击手是个高手，而且极其耐心。
通讯器里传来电流的杂音，然后是霍峥清晰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周凛，撤退路线已清空，向三点钟方向，海拔标记347的山脊线移动，我们在那里接应你。重复，立即撤退！”
周凛看了一眼弹药指示器，步枪子弹只剩最后一个弹匣，手枪子弹也不多了。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压下肺部火辣辣的疼痛。
“明白！”他简短回应，随即从战术背心上取下最后一枚烟雾弹，拉环，奋力向敌人最密集的方向掷去。
灰色的浓烟再次弥漫开来。
就是现在！
周凛如同猎豹般从掩体后窜出，沿着霍峥指示的方向，利用树木和地形的掩护，向山脊线狂奔。他的动作迅猛而敏捷，每一步都踩在积雪较薄或者有遮蔽的地方，尽量减少痕迹和声音。
子弹在他身后追逐，打得积雪飞溅，树木哀鸣。他能听到敌人指挥官气急败坏的吼声，以及更加密集的脚步声。
距离山脊线还有不到一百米。他已经能看到霍峥和江断尘隐约的身影在岩石后方等待。
突然，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如同冰锥刺入他的脊椎！是那个狙击手！
他来不及思考，身体本能地向左侧全力扑出，同时在空中强行扭转身形，手中的步枪凭借肌肉记忆指向危险袭来的方向——右后方的一棵高大松树的树冠。
“砰！”
“砰！”
几乎在同一瞬间，两声枪响重叠！
周凛感到右腿一阵剧痛，仿佛被烧红的铁棍狠狠抽中，整个人失去平衡，重重摔在雪地里，溅起一片雪雾。他手中的步枪也脱手飞了出去。
而在对面那棵松树的树冠上，一个白色的身影晃了晃，然后直直地栽落下来，在雪地上砸出一个深坑——霍峥的狙击步枪冒着一缕青烟。
“周凛！”江断尘的惊呼声传来。
周凛咬紧牙关，试图爬起来，但右腿传来钻心的疼痛，根本无法受力。他低头看去，大腿外侧被子弹撕开了一道狰狞的口子，鲜血正汩汩涌出，迅速染红了身下的白雪。
敌人显然发现了他受伤，兴奋的呼喊声和更加逼近的脚步声如同死神的丧钟。
“别过来！”周凛对着通讯器低吼，阻止了想要冲下来救援的霍峥和江断尘，“我腿断了！你们快走！”
他拔出腰间的手枪，靠在身边一块半人高的岩石上，眼神凶狠地盯着烟雾逐渐散开的方向。走不了了，那就多拉几个垫背的！
第一个敌人从烟雾中冲出，周凛抬手就是一枪，对方应声倒地。第二个敌人从侧翼出现，周凛冷静地调转枪口，扣动扳机……咔嗒。空仓挂机！没子弹了！
敌人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举起了枪。
周凛闭上了眼睛，脑海中闪过林曦带着担忧的脸庞。
预想中的枪声没有响起，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沉闷的击打声和敌人短促的惨叫。
周凛猛地睁开眼，只见K-07不知何时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那个敌人身后，手中握着一把沾血的军用匕首。敌人的喉咙被精准地割开，瘫软在雪地中。
K-07看也没看地上的尸体，快步走到周凛身边，目光扫过他流血的大腿，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能走吗？”他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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