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向苏晚晴射来。
她没有躲闪。子弹穿过她的身体,没有任何感觉。
幻觉。
她闭上眼睛,集中精神感应星核。星核在她腰间发出温热的搏动,是真实的。
再次睁眼时,冰原场景破碎。她发现自己站在一条狭窄的冰桥上,桥下是深不见底的冰渊。
而在桥对面,站着一个身影。
不是幻觉。
那是张维。但他不应该在这里——他应该和林曦在外面。
“张主管?”苏晚晴警惕地问。
张维转过身。他的表情很奇怪,不是平时那种冷静克制,而是一种……近乎虔诚的狂热。
“苏博士。”他的声音在空荡的冰渊中回荡,“我找到了答案。”
“什么答案?”
“关于我儿子的病。”张维的眼睛开始发光,不是比喻,是真的在发光——深蓝色的光,和霍峥身上的纹路颜色一样,“圣库的记忆里有治疗方法。不是门后的技术,是圣库本身。这些原生质……它们能重塑基因,修复缺陷。”
苏晚晴后退一步:“你被污染了?”
“不是污染,是进化。”张维举起双手,他的皮肤下也开始浮现蓝色纹路,“普罗米修斯给了我钱,但钱买不来健康。这里的原生质可以。它们理解我儿子的基因序列,能创造完美的复制体,一个永远不会生病的版本。”
“但那不是你的儿子!”苏晚晴喊道,“那是原生质模仿的赝品!”
“有什么区别?”张维走近,“如果看起来一样,感觉一样,记忆一样……那他就是我儿子。只要我带着原生质样本出去,我就能复活他。”
苏晚晴明白了。张维所谓的“救赎”,根本不是阻止门被滥用,而是独占圣库的力量。他欺骗了所有人,包括他自己。
“所以你和陈牧的交易……”
“我给他圣库的坐标和防御弱点,他给我资源和掩护。”张维已经走到了桥中央,“现在他就在外面,带着足以压制守墓人的武装力量。等你们完成校准,我们就会接管一切。”
“你疯了。陈牧不会和你分享任何东西。”
“我不需要分享。”张维的笑容扭曲,“我已经让原生质复制了我的意识备份。就算我的肉体死在这里,我的意识也能在原生质网络中永生。到时候,我会成为新的‘回声’,永远守护着复活我儿子的希望。”
他猛地向前冲来。
苏晚晴下意识地想用星核反击,但一道身影比她更快。
江断尘从侧面冲出,将张维撞开。两人在狭窄的冰桥上扭打,离边缘只有半步。
“江队!小心!”苏晚晴大喊。
但江断尘已经占据上风,将张维按在桥面上。然而就在这一刻,张维的身体突然液化——不是真的变成液体,而是皮肤表面的蓝色纹路爆炸性扩散,整个人变成了一团蠕动的、人形的原生质凝胶。
“我已经超越了肉体的限制。”原生质张维发出混浊的声音,触手缠住江断尘的手臂,“加入我,江队长。我们可以一起永生。”
江断尘试图挣脱,但原生质的粘附力极强,而且开始腐蚀他的作战服。
苏晚晴冲上前,将星核按在原生质团上。金色的光芒爆发,原生质发出刺耳的尖啸,快速收缩,重新凝聚成张维的人形——但这次他虚弱了许多,跪倒在地。
“为什么……”张维咳出蓝色的粘液,“为什么不让我……复活他……”
“因为你儿子已经死了。”江断尘站起来,声音冰冷而清晰,“真正的救赎是接受这个事实,然后阻止更多孩子遭遇同样的不幸。而不是创造一个怪物,然后管它叫儿子。”
张维愣住,眼中的蓝光开始闪烁、消散。最后一点人性在他脸上浮现——不是救赎,不是忏悔,只是纯粹的、压倒性的悲伤。
“我……只是想……”他没有说完。
因为一支能量长矛从后方刺穿了他的胸膛。
凯站在他身后,面无表情地抽出武器。张维的身体向前倾倒,在接触冰面的瞬间,整个人瓦解成蓝色的粉尘,被风吹散。
“叛徒的结局。”凯收起长矛,“我们该走了。”
苏晚晴看着那堆迅速消失的蓝色粉尘,突然感到一阵恶心。张维是可悲的,但他的悲剧源自爱——扭曲的、执着的、最终吞噬了自己的爱。
江断尘走到她身边:“你还好吗?”
“只是……有点累。”苏晚晴摇摇头,重新集中精神,“其他人呢?”
“霍峥和莉亚在后面。莉亚被幻觉困住了,看到她的搭档塔克。霍峥在帮她。周凛和伊娃已经先过去了,在前方探路。”
他们继续前进。接下来的通道变得稳定,不再变幻场景,但两侧的冰壁上开始浮现画面——那是历代钥匙持有者的记忆片段。
苏晚晴看到了远古文明的辉煌:巨大的城市在阳光下闪耀,人们在发光的街道上行走,天空中有飞行器无声滑过。然后看到了堕落:一群穿长袍的人围着一个旋转的门,门中涌出不可名状的东西,城市开始崩溃。最后是守护者的诞生:幸存者创造了原生质和自动防御系统,然后选择自我放逐,成为第一代守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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