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多吉已经醒了。他保持着整夜未变的姿势,让白露在他怀里睡得安稳。低头看去,她苍白的脸上有了些许血色,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生产后的这半个月,她瘦了很多,原本就纤细的身形现在几乎可以用脆弱来形容。
多吉小心翼翼地移动手臂,想在不惊醒她的情况下起身。但白露还是醒了,睁开朦胧的眼睛看着他。
“天亮了?”她的声音带着睡意。
“还早,”多吉轻声说,“再睡一会儿。”
白露摇摇头,挣扎着想坐起来:“今天要去找莲花洞,不能耽误。”
多吉扶着她坐起,又从行李中取出保温的水囊,试了温度后才递给她:“慢慢喝。”
白露小口喝着温水,目光落在多吉脸上。一夜未刮的胡茬让他看起来有些憔悴,但那双眼睛依然锐利如鹰。
“你没睡好,”她伸手轻触他的脸颊,“眼里有血丝。”
多吉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手心贴在自己脸上:“我没事。倒是你,感觉怎么样?伤口还疼吗?”
白露摇摇头,但多吉看出她在说谎。产后才半个月,又经历了那样的奔波和惊吓,她的身体不可能这么快恢复。
“梅朵,”多吉朝帐篷外轻唤。
梅朵很快端着托盘进来,上面是热腾腾的酥油茶和糌粑,还有一小碗冒着热气的药汤。
“白露,哦不… 夫人,先喝药吧,”梅朵说,“丹增医生交代的,一天两次。”
白露顺从地接过药碗,那药很苦,她皱起眉头,但还是坚持喝完了。多吉适时递过一块蜂蜜糖——那也是提前准备好的。
“你总是想得这么周到,”白露含着糖,含糊地说。
多吉没有回答,只是专注地看着她吃完早餐。他注意到她的食量比昨天稍好,这让他稍微放心。
帐篷外传来动静,是贡嘎老人起来了。多吉扶着白露起身,一起走出帐篷。
晨光中的高原美得令人屏息。远处的卡瓦格博峰在朝阳下染上金色,近处的雪地反射着晶莹的光芒。空气清冽寒冷,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白雾。
“多吉老爷,夫人,”贡嘎走过来,双手合十行礼,“今天天气不错,适合上山。”
“莲花洞具体在什么位置?”多吉问。
贡嘎指向卡瓦格博峰东侧的一片陡峭岩壁:“在那边,海拔大约四千八百米。路不好走,尤其是带着...”他看了一眼白露,没有说下去。
“我可以的,”白露坚定地说。
多吉握住她的手:“我们一起去,但我必须要求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一旦感到不适,立即告诉我,不能逞强,”多吉严肃地说,“高原反应对你现在的情况很危险。”
白露点点头:“我答应你。”
早餐后,队伍开始整理行装。多吉做了精简,只带必要的物资和几个最强壮的队员。其他人留在营地待命。
“梅朵,你留下照顾营地,”多吉吩咐,“夫人有我照顾。”
梅朵虽然不情愿,但知道自己的体力跟不上高山行程,只能点头答应:“表哥… 额… 多吉老爷,一定要照顾好夫人。”
“我会的,”多吉郑重承诺。
出发前,多吉为白露做了最后的检查。他重新整理了她的皮袍,确保每一处都严实;将暖玉挂在她的颈间,贴身放着;又检查了她脚上的靴子是否保暖防滑。
“这个你拿着,”他将一个皮质小袋塞进白露手中,“里面是应急药品和几块糖,如果感觉头晕或无力就吃一块。”
白露握紧小袋,心中涌起暖意。这个男人,总是在细微处展现着他的爱与呵护。
队伍在晨光中出发,向着卡瓦格博峰东侧前进。最初的一段路还算平缓,但随着海拔升高,路面越来越陡峭,积雪也越来越深。
多吉走在最前面,一只手牵着白露,另一只手拄着登山杖探路。他的脚步沉稳有力,为白露开辟出一条相对好走的小径。
“累吗?”走了约一个小时后,多吉停下来问。
白露喘息着,脸色有些发白,但摇摇头:“不累,继续走吧。”
多吉没有相信她的话。他扶着她在一块岩石上坐下,从背包里取出水囊:“喝点水,休息五分钟。”
贡嘎老人也停下来,望着前方的山路:“从这往上会更难走。夫人,如果实在坚持不住,不要勉强。”
“我能行,”白露重复道,但声音已经有些虚弱。
休息片刻后,队伍继续前进。真正的挑战开始了——他们需要攀爬一段近六十度的陡坡,坡上覆盖着厚厚的积雪和冰层。
多吉转身蹲下:“上来,我背你。”
“不,我自己能...”白露想拒绝,但多吉已经不由分说地将她背了起来。
“抱紧我,”他简短地说,然后用绳索将两人固定在一起。
背起白露后,多吉的步伐依然稳健。他选择的路线看似迂回,实则避开了最危险的地段。队员们跟在他身后,对族长的体力和判断力暗自钦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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