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把木屋晒得暖洋洋的,火堆上的陶罐咕嘟作响。
煮着新摘的野果,甜香混着草木的气息在屋里弥漫。
顾晏辰坐在草堆边的石头上,手里捧着个石臼,里面是刚挖出来的雪白椰肉。
他赤着上身,古铜色的皮肤在光线下泛着健康的光泽。
肌肉线条随着捣椰肉的动作轻轻起伏,每一次手臂落下,都能看到肱二头肌绷紧的流畅弧度。
汗珠顺着他的下颌线往下淌,滑过凸起的喉结。
滴落在锁骨窝里,又顺着沟壑滑进贝壳项链的缝隙里。
把冰凉的贝壳浸得温热,他却像是没察觉,依旧专注地捣着。
石杵与石臼碰撞发出沉闷的“咚咚”声,在寂静的木屋里格外清晰。
林晓星靠在草堆上,盖着块晒干的椰叶毯。
露着的小腿在毯边轻轻晃悠,她看着他认真的侧脸。
眉骨的阴影在眼下投出一小片暗,鼻梁高挺,嘴唇紧抿。
连捣椰肉的动作都带着股律动感——明明是件粗糙的活计,被他做起来,倒像是在进行什么庄重的仪式。
“不是说‘椰椰’幼稚吗?”
她故意逗他,声音里带着懒洋洋的笑意,“怎么还亲自给‘小幼稚’做辅食?”
顾晏辰头也没抬,石杵在石臼里转了个圈,把黏在边缘的椰肉刮下来:“我是给你做的。”
他的声音有点闷,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别扭,“你得多吃点,他们才能长。”
林晓星笑了,没再拆穿他。
其实她知道,自从昨天敲定了“椰椰、浪浪、沙沙”这三个名字。
他嘴上虽嫌弃,却总在不经意间提起,刚才他去砸椰子时,还特意挑了个最大最圆的,说“给椰椰留着”。
石臼里的椰肉渐渐变成细腻的泥状,像堆融化的雪。
顾晏辰放下石杵,伸手从陶罐里舀了两勺野蜂蜜加进去。
用木勺慢慢拌匀,蜂蜜的甜香立刻涌了出来。
和椰肉的清香缠在一起,甜得人舌尖发颤。
“尝尝‘椰椰牌’辅食。”
他把拌好的椰泥盛进木碗,递到林晓星面前。
阳光透过木碗边缘,把他的手指照得格外清晰。
指腹上沾着点椰肉的白,和蜂蜜的黏,看着有点狼狈,却透着说不出的温柔。
林晓星坐起身,接过木碗,用小勺舀了一口送进嘴里。
椰泥的清甜混着蜂蜜的醇厚在舌尖漫开,像把整个午后的阳光都含在了嘴里。
她眯着眼品味了一会儿,突然笑出声:“算你有点诚意,‘椰椰’暂时保留。”
顾晏辰这才抬起头,目光落在她露着的锁骨上——那里沾了点白色的椰泥,像不小心蹭上的云朵。
他伸手,指腹轻轻擦过那片皮肤,细腻的触感让他指尖微颤。
就在这时,腹里的小家伙像是感受到了动静,轻轻踢了踢他的手背。
力道很轻,像片羽毛拂过,又像是在说“谢谢爸爸”。
顾晏辰的动作猛地一顿,眼里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化为浓浓的温柔。
他没收回手,反而让掌心贴着她的小腹多停留了会儿,感受着那里细微的动静:“是椰椰在谢我?”
他低声问,语气里带着点不确定的雀跃,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
“说不定是浪浪或沙沙呢。”
林晓星笑着往他身边凑了凑,露着的胳膊搭在他的膝盖上,“毕竟蜂蜜是大家的。”
“那就是椰椰。”
顾晏辰笃定地说,指尖在她肚皮上轻轻点了点,“他最贪吃,刚才肯定闻到甜味了。”
林晓星被他逗得笑个不停,把木碗递到他嘴边:“那你也尝尝‘椰椰牌’辅食,谢礼。”
顾晏辰没躲,张嘴咬住了小勺。
椰肉的甜混着她指尖的温度在嘴里化开,甜得有点发腻,却让人舍不得咽。
他看着她眼里的笑意,看着她锁骨上被自己擦过的地方泛起的微红。
突然觉得,这场关于名字的拉锯战,早就以最甜蜜的方式妥协了。
他曾执着于“知法守法懂法”的正经,她偏喜欢“椰椰浪浪沙沙”的鲜活。
像两条平行线,却在这座荒岛上慢慢交叠,撞出了温柔的火花。
就像这碗椰泥,他添了蜂蜜的甜,她给了包容的暖,才变得这样恰到好处。
“还要吗?”
林晓星又舀了一勺递过去。
顾晏辰摇摇头,伸手把她揽进怀里,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木碗被他放在一边,椰香和蜜甜在两人之间萦绕:“你吃吧,”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多吃点,好让椰椰浪浪沙沙快点长大。”
林晓星没再说话,只是小口小口地吃着椰泥。
感受着他胸膛的起伏和腹里的胎动,火堆上的野果还在咕嘟。
阳光透过屋顶的破洞落在他们交叠的手上,把皮肤晒得暖暖的。
她突然想起刚上岛时,两人还在为一块压缩饼干互相提防。
想起第一次分食野果时的生涩,想起他为她处理伤口时,笨拙却认真的模样。
原来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从陌生的孤岛幸存者,变成了会为孩子名字争执、会一起做辅食的家人。
“顾晏辰,”
她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等出去了,我们还做椰泥吃吧,放很多很多蜂蜜。”
“好。”
顾晏辰的声音贴着她的发顶传来,带着胸腔的震动,“还要给椰椰浪浪沙沙买真正的辅食机,不用石臼捣的那种。”
“还要带他们去看真正的大海,告诉他们,这是浪浪的家。”
“还要带他们去看椰子树,让椰椰认认亲。”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像在描绘一幅遥远却清晰的画。
腹里的小家伙们偶尔动一下,像是在回应他们的憧憬。
阳光渐渐西斜,把木屋染成温暖的橘色。
椰泥的甜香混着彼此的呼吸,在空气里酿成了最醇厚的蜜。
顾晏辰低头看着怀里的林晓星,看着她嘴角沾着的椰泥。
突然觉得,这场因“椰椰”而起的妥协,是他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决定。
在这座荒芜的岛上,没有法律,没有规矩。
只有她的笑,孩子的胎动,和一碗甜到心里的椰泥——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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