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光年外,一片相对空旷、只有零星小行星飘荡的虚空区域,被选为接触地点。
赵乾如银甲战神般悬浮于此,周身星辉流转,既是威慑也是坐标。在他身后遥远背景中,“万法星枢”那半透明、规则交织的宏伟轮廓若隐若现,如同海市蜃楼,散发着难以言喻的秩序与威严气息。
废土舰队经过艰难调校,终于抵达预定坐标。十几艘破败舰船熄灭了主引擎,只留下维持基本维生系统的微弱能量波动,如同受伤的巨兽在黑暗中屏息。它们排成一个松散的防御阵型,破损的外壳在远处恒星光线下反射着斑驳的光。
旗舰腹部缓缓打开一道气密闸门,一艘仅能容纳五六人的小型交通艇,如同离巢的病鸟般颤巍巍地飞出。它甚至没有能量护盾,外壳上焊接的补丁清晰可见。
交通艇缓慢而谨慎地靠近赵乾,在距离他约千米处停下——这已经是他们敢接近的极限距离。艇身侧面亮起一盏暗淡的指示灯,重复着约定的接触信号。
赵乾咧嘴一笑,也不见他有何动作,身形已如瞬移般出现在交通艇前方百米处。这个距离,足以让艇内的人看清他非人的完美躯体与那双燃烧着星辉的眼眸。
交通艇的舱门嘶哑地滑开,首先溢出的是一股混合着机油、汗臭、消毒水以及某种陈腐气息的浑浊空气。紧接着,三名身影出现在门口。
为首者正是疤脸独眼男,他身着一件洗得发白、多处修补的旧式舰长制服,独眼闪烁着锐利而警惕的光芒,另一只眼睛则被黑色眼罩覆盖。他左手扶着舱壁,右臂袖管空空——那是在某次资源争夺战中失去的。他的气息沉稳却透着疲惫,身上隐隐有旧伤未愈的暗能量残留。
他身后左侧是一名瘦削的老者,穿着沾有各色油污的技术连体服,戴着一副用胶带缠住镜腿的破损眼镜,怀里紧紧抱着一个锈迹斑斑的金属数据箱。他的手指因长期接触劣质辐射材料而有些变形,眼神却异常专注,不断扫视着赵乾和他身后的虚空,嘴里无声地念叨着什么,像是在计算。
右侧则是一名年轻女性,面色苍白,眼窝深陷,但眼神却像刀子一样冷厉。她穿着不合身的战斗服,腰间挂着一把能量所剩无几的老式手枪,背后交叉背着两把用高强度合金磨制的简陋战刀。她身体紧绷,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目光死死锁定赵乾,充满了不信任。
三人都佩戴着简易的呼吸过滤器,显然对新环境的空气成分存疑。
“陌生的强者,”疤脸独眼男的声音通过交通艇外置扬声器传出,嘶哑而沉稳,“我是‘最后火种号’舰长,格里克。感谢您之前的援手。按照约定,我们带来了……我们的诚意。”他的独眼扫过赵乾身后那若隐若现的“万法星枢”,瞳孔深处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震撼与敬畏。
赵乾抱臂而立,点了点头:“俺叫赵乾。带路吧,去那边聊聊。”他指了指不远处一块相对平整的巨型小行星碎片,“放心,这片区域,俺们老大清理过,安全。”
格里克深吸一口气(尽管隔着过滤器),对身后两人点了点头。三人启动简陋的磁力靴,有些笨拙地跳出交通艇,在真空中飘向那块小行星碎片。他们的动作显然不太适应长期无重力环境,显得僵硬而吃力。
赵乾轻松地跟在一旁,无形的星尘力场悄然弥散,略微稳定了他们周围的空间,让他们行动变得轻松了一些。这个细微的举动,让那名技术老者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年轻女战士的紧绷姿态也略微放松了一毫。
在小行星碎片上,格里克三人站稳。赵乾随意地盘膝坐下,星尘自动在他身下凝聚成一个光座。
“坐。”赵乾指了指对面。
格里克沉默地坐下,老者迟疑了一下也坐下,依旧紧紧抱着数据箱。女战士则坚持站在格里克侧后方,手始终不离刀柄。
“你们说,来自‘灰烬纪元’?”赵乾开门见山,“说说看,咋回事?还有那啥‘吞噬星光之暗’,又是啥玩意儿?”
格里克独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与恐惧,他沉默了几秒,似乎在组织语言,又像是在平复情绪。
“我们的世界……在古老的记录里,被称为‘泰拉尼亚’。”他的声音低沉下去,“曾经,我们也仰望星空,发展科技,甚至触摸到了灵能(幽能)的门槛……直到‘大寂静’降临。”
“那不是战争,不是天灾……是一种……‘存在’本身被逐渐抹除的过程。”技术老者忍不住插话,声音带着神经质的颤抖,“首先是远方的星系,星光一片片熄灭,不是消失,是仿佛被什么东西……‘吃掉’了光,也吃掉了空间本身。然后,物理法则开始变得不稳定,常数漂移,机器失灵,灵能者发狂……”
女战士冰冷地补充:“然后,那些‘东西’就来了。没有形态,或者说有无穷形态。它们像影子,像雾气,像扭曲的几何体……它们所过之处,物质腐败,能量湮灭,智慧生命要么变成疯子,要么……变成它们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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