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叶冰裳在西北大营中,因蓝慕云的铁血手腕而重新审视自己“棋子”的身份时,千里之外的京城,另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已经进行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石化瘟疫”的流言,如同插上了翅膀,早已飞遍京城的大街小巷。恐慌在滋生,物价在上涨,一场足以动摇国本的危机正在酝酿。
柳含烟,这位被蓝慕云留在后方的“笔杆子”,按照密令,迅速打出了第一张牌。
一篇由她亲自执笔、名为《天降灾祸,以验新朝》的文章,登上了《京华时报》的头版。文章以雷霆之势,将这场灾难从“天谴”,强行定义为“上天对摄政王的考验”,并浓墨重彩地渲染了蓝慕云“以万金之躯,亲赴死地”的伟岸形象。
然而,她的对手很快出现了。
第二天,代表着皇权喉舌的都察院左都御史——张承,立刻在另一家官办报纸上刊文反击。
张承的笔锋阴狠毒辣,直指核心:“瘟疫起于西北,与北境蛮族不清不楚的摄政王,亦在西北。此为巧合,抑或是人为?将国难塑为己功,借机沽名钓誉,此非国士,乃国贼也!”
这篇诛心之论,瞬间在士林中掀起轩然大波,刚刚被扭转的舆论,再次变得扑朔迷离。
面对这来自皇权核心的精准打击,柳含烟并未选择在文人圈子里与对方缠斗。她深知,要赢下这场战争,靠的不是道理,而是人心。
她立刻启动了第二个计划。
一夜之间,京城所有的茶楼酒肆、勾栏瓦舍,都开始上演一出名为《摄政王独闯白骨城》的全新剧目。
这些由柳含烟亲自编写的故事,没有深奥的道理,只有最通俗、最能煽动情绪的情节:蓝慕云是如何在朝堂上被百般刁难,却依旧为了天下苍生,逆行千里;他是如何面对尸山血海,面不改色;他又是如何说出那句——“我若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当张承还在引经据典,试图从法理上证明蓝慕云“居心叵测”时,京城的百姓们,无论男女老幼,都已经将那个不畏生死、独闯龙潭的“王爷”,当成了拯救世间的唯一希望。
舆论彻底倒向了蓝慕云。
张承的文章,成了“嫉贤妒能”的酸腐之言。甚至有愤怒的百姓,自发地围堵了都察院的大门,痛骂张承是“只会动嘴皮子的小人”。
一场足以倾覆朝局的舆论危机,被柳含烟用四两拨千斤的手段,硬生生化解,并转化成了一场对蓝慕云个人的、史无前例的造神运动。
夜深人静,柳含烟站在府邸的最高处,遥望着西北的方向。
她的脸上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种属于棋手的冷静。
“王爷,京城已定。”她轻声自语,仿佛在向那个遥远的身影汇报。
“您的战场,现在只剩下西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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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西北大营。
叶冰裳的营帐内,灯火通明。
她已经独自一人,对着那块诡异的黑色石板,枯坐了整整一个下午。
她没有再去找蓝慕云。
目睹了那场“王与王的交易”之后,她内心的震撼,远超之前发现“零号病人”时的惊骇。
她忽然意识到一个更可怕的事实。
蓝慕云把这枚解开灾难的“钥匙”交到她手上,让她去研究,去分析……
自己,又何尝不是那头被许以了“真相”作为草料,从而被牢牢拴住的,另一头“拓跋燕”呢?
他给予拓跋燕的,是“未来土地”的诱惑。
而他给予自己的,则是“探寻真相”的许可。
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
他们都在他的棋盘上,被他用各自最渴望的东西,驱使着,走向他所设定的终局。
这个认知,让叶冰裳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她引以为傲的理智、专业,她那份不惜一切也要查明真相的执念,在蓝慕云的眼中,或许只是一个可以被轻易利用的、可笑的弱点。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对。
事情一定有哪里不对。
如果蓝慕云的目的,真的只是操控一切,那他完全没有必要将这枚“钥匙”交给自己。他大可以像对待拓跋燕一样,用更直接的威胁与利诱,来逼迫自己就范。
将这枚关系到整个灾难核心的石板,交给一个随时可能与他为敌的、最了解他的“名捕”……
这行为本身,就充满了矛盾。
这不符合他那种追求绝对掌控的行事风格。
除非……
叶冰裳的脑海中,猛地闪过一个连她自己都觉得荒谬的念头。
除非,这枚“钥匙”,只有在自己的手中,才能发挥出某种他所需要,但他自己却无法做到的……特殊作用?
这个念头一生出,便如疯长的藤蔓,瞬间缠绕住了她的心脏。
她再次看向那块石板,目光变得截然不同。
她不再将其视为一件需要破解的“证物”,而是开始将其视为一件需要“使用”的……工具。
她伸出手,指尖缓缓地、一寸一寸地,抚过石板上那些扭曲、古老的符号。那是一种冰冷的、仿佛能吸走体温的触感。
她试着将自己的一丝内力,缓缓注入其中。
石板毫无反应。
她又尝试着,模仿蓝慕云那种掌控一切的、冰冷的意念,去“命令”它。
石板依旧毫无反应。
叶冰裳皱起了眉。
既然不是力量,也不是意志……那还会是什么?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将自己从业十数年来,所有关于破解奇案、寻找机关的知识,全部调动了起来。
血?指纹?特定的频率?还是某种……口诀?
她的目光,无意中扫过了自己腰间的佩剑。
那把剑,是她成为神捕之时,先帝亲赐,名为“明昭”,取“明镜高悬,法理昭彰”之意。
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想法,在她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如果说,这块石板代表着极致的“恶”,极致的“混乱”……
那么,能与之产生反应,甚至能克制它的,会不会是某种代表着极致的“善”,极致的“秩序”的力量?
比如……
她缓缓地,抽出了那把象征着“法理”的“明昭”剑。
她握着剑,将其锋利的剑尖,对准了那块石板,然后,缓缓地、一寸一寸地,刺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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