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如此高的赞誉,蒙灵脸上飞起红霞,心中如同饮了蜜糖般甘甜,之前的紧张不安一扫而空。
“公子谬赞了。”她抿唇一笑,这一笑,宛如月下昙花盛开,清艳不可方物,“民女只是将心中所想,直言不讳罢了。”
“直言不讳最好。”扶苏也笑了,笑容温和,“与我相处,不必有那么多虚礼和顾忌。就像现在这样,很好。”
两人相视一笑,之前那点尴尬与距离感彻底消失。他们不再谈论沉重的天下大势,转而说起军中趣事,谈论塞外风光,甚至聊起咸阳与北疆风俗的差异。扶苏偶尔会说些她从未听过的奇闻轶事(掺杂了些许后世见闻),引得蒙灵美眸圆睁,惊叹连连;蒙灵也会说起自己幼时调皮,如何缠着父亲学习骑射的往事,语气中带着娇憨与怀念。
月光如水,静静流淌在两人身上。溪流潺潺,仿佛在为他们的对话伴奏。这一刻,他们抛却了身份的枷锁,一个不是监军公子,一个不是将门虎女(或伪装校尉),只是两个志趣相投的年轻人,在广袤的天地间,分享着彼此的思想与见闻。
不知过了多久,夜风渐凉。蒙灵下意识地拢了拢披风。
“时候不早了,回去吧。”扶苏站起身,向她伸出手。
蒙灵看着那只骨节分明、沉稳有力的大手,心跳再次加速。她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将自己的纤手轻轻放了上去。扶苏稍一用力,将她拉了起来。
两手相触的瞬间,温暖从指尖传递开来。蒙灵如同触电般迅速收回手,脸颊绯红,声如蚊蚋:“多……多谢公子。”
扶苏感受着掌心残留的细腻触感,心中亦是一荡,面上却依旧从容:“走吧,我送你回营房附近。”
两人并肩而行,踏着月光,身影在身后拉长。一路无言,却有一种无声的默契在悄然流淌。
快到营区时,蒙灵停下脚步,轻声道:“公子,就送到这里吧。”她重新戴上了那张精巧的面具,瞬间又变回了那个冷毅的“蒙毅校尉”,只是眼神,再也无法恢复到从前的纯粹与冷硬。
“好。”扶苏点头,看着她,“记住我的话,做你自己便好。在我面前,你永远是蒙灵。”
蒙灵浑身微震,面具下的眼眸中涌动着复杂的情感,她重重地点了点头,转身,步履坚定地走向那片属于“蒙毅校尉”的营区。
扶苏站在原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直到完全融入阴影之中。他抬头望向那轮皎洁的明月,嘴角噙着一抹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笑意。
月夜倾心,肝胆相照。有些种子,一旦落入心田,便会在悄无声息间,生根发芽。而这北疆的月色,似乎也因了今晚的相遇,变得格外动人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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