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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下午的办公室像被按下慢放键,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调风裹着文件油墨味慢悠悠地转,连落在桌面的灰尘都看得一清二楚。我陷在皮质沙发里刷手机,屏幕上的新闻翻来覆去看了三遍,每个字都认识,凑在一起却没了意义 —— 离下班还有一个多小时,百无聊赖得只能用脚尖轻点地板,听黑色皮鞋跟敲着瓷砖,发出 “嗒、嗒” 的单调声响,像在数着时间过日子。
没过多久,脚步声轻轻巧巧地停在我门口,带着点熟悉的、轻快的节奏。
“我回来了,跟您打个招呼!现在又要回家去了。”
这声音像电流猛地窜过四肢,我手里的手机 “啪嗒” 掉在沙发上,屏幕亮着,却顾不上捡。膝盖撞到茶几的尖角,一阵钝痛传来,可我连揉都没揉,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几乎是踉跄着冲到门口。“回来,回来,让我看看你!”
她刚转过身,浅色的衣角还没碰到走廊的墙壁,听见我的喊声又顿住,转过身时,眉头轻轻皱了下,带着点不情愿,却还是退进了我的办公室。只是脚步停在离门一分米的地方,像在划着一道无形的界限 —— 浅咖色小皮夹克短到腰际,拉链拉到胸口,露出里面米白色的针织衫领口,深色棱纹阔腿裤垂在脚踝,裤脚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衬得她的腿又细又直。可这身偏中性的、硬朗的打扮,偏偏配了双清澈得像浸在山溪里的眸子,口罩上方的眼尾微微上挑,眼睫轻轻颤着,藏着股说不出的灵动劲儿,像只刚落在枝头的小鸟。
我盯着她看,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了,怕惊扰了眼前这难得的画面。她被我看得不自在,耳尖慢慢泛出粉色,像被阳光晒红的桃子,手指攥着皮夹克的袖口,小声说:“没什么好看的,我就是回来拿点东西。” 说完转身就要走。
我急忙跟上,跟在她身后追到走廊。走廊里的声控灯被脚步声唤醒,亮了又暗,暗了又亮,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自己办公室的门后,我才后知后觉地找了个 “借文件夹” 的由头 —— 其实昨天刚跟她借过,现在办公桌上还放着,可我就是想再跟她多说两句话。
推开门时,她正弯腰收拾桌上的文件,头发垂下来,遮住了半边脸。“这几天去哪了?” 我走到她桌前,目光黏在她刚摘了口罩的脸上,看她嘴唇抿成浅浅的弧线,“吃饭没?路上顺不顺利?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我连珠炮似的问,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角的文件夹边缘,指尖都有些发烫。
她抬起头,眼里带着点无奈的笑意,一一回答:“回了趟老家,路上挺顺的,就是有点堵车。还没吃饭,打算回家煮点面条。” 说话时,她的睫毛轻轻眨着,阳光落在她的发梢,镀上一层浅金色。后来她要去行政部拿资料,我立刻说 “我也要去核对上个月的考勤数据”,跟在她身后走。她回头看我一眼,嘴角勾了勾,眼里的笑意更浓了,像看个黏人的孩子,轻声说:“张哥,这考勤数据,上周不是刚核对过吗?”
我脸上一热,却还是硬着头皮说:“再核对一遍,放心。” 直到走到行政部门口,看见她眼底淡淡的青色,才想起她刚才说路上堵车,想来是没休息好。我停下脚步,放软了语气:“你先去拿资料,我在这儿等你,拿到了早点回家休息。” 她愣了下,随即点了点头,眼里的疑惑慢慢变成了温和的笑意。
晚上回到家,我坐在沙发上,翻着手机里的步数排行榜 —— 她的步数从下午的两千多,慢慢涨到了四千多,后来又停在了四千五。想来是回家后又出去买了点东西,之后步数就没再动过。我望着窗外她家的方向,那扇熟悉的窗户一直黑着,没有亮起灯光,心里才稍稍放下 —— 她该是累坏了,早早睡了。
周末的时间像被拉长的橡皮筋,过得又慢又淡。周六一整天,她的步数都没超过五百,想来是没出门。我坐在家里,手里拿着书,目光却总飘向窗外:她会不会窝在沙发里看剧?会不会煮了喜欢的番茄鸡蛋面?还是像上次那样,对着新买的绿植发呆?直到周日下午,我因为一份紧急文件,不得不给她发消息,对话框里的 “在吗?有份文件需要你明天带过来” 发出去后,就石沉大海。
我每隔十分钟就点开微信看一眼,置顶的对话框始终只有我发的那一行字。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着,越收越紧,各种念头涌上来:会不会出什么事?手机丢了?还是身体不舒服?我从沙发上站起来,换了鞋,手都碰到门把了,手机突然 “嗡嗡” 响起来,屏幕上跳出 “林晓” 两个字,那一刻,我觉得胸口憋了半天的气终于顺了,连手指都有些发抖。
“张哥,不好意思,我刚看到消息。” 她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软乎乎的,像,“明天我早点去公司,把文件给您带过去。” 我握着手机,反复确认她的声音里没有异样,才放心地说:“没事就好,你别太赶,路上注意安全。” 挂了电话,我看着屏幕上的通话记录,忍不住笑了 —— 这傻姑娘,手机怕是又忘了调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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