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深宫冷遇:梅林暗算现玄机
銮车停在宫门前,铁链拉开的声音沉闷刺耳。我抬脚踏上青砖道,风从宫墙夹道灌进来,带着一股阴湿的冷意。
偏殿在梅林深处,门扉半朽,檐角垂着青苔。宫人引我进去后便退下,没人送炭,也没人点灯。屋内四壁空荡,只有一张木床、一张矮桌,墙角香炉燃着细烟,气味清寒,钻入鼻腔时像冰针扎进脑中。
我站在门口没动。
尾戒贴着手心,一缕妖力渗入地面。三丈之内,墙缝、地砖、窗纸的震动都传到指尖。香炉里的灰是冷的,但那烟不对劲——它不散,反而往低处爬,缠住脚踝往上绕。
寒髓引。
专克妖类体温的东西。
我冷笑一声,脱下外袍搭在椅背。玄色宫装浮现,金线绣的狐纹在昏光里闪了一下。双耳轻轻抖动,探出半寸绒毛,试了试空气的温度。果然,这寒气不是自然形成,里面掺了毒,能慢慢冻住经络。
我不驱散,也不运功抵抗。只是将尾戒在掌心划了一道,血珠渗出,滴在地上画了个狐形印记。烬心火顺着血脉流下一缕,埋进地脉。
阵成了。
只要有人靠近三步之内,我就能知道。
夜很快降临。
窗外传来脚步声,轻得很,像是刻意放慢。门被推开一条缝,春桃端着碗走进来,低头说:“娘娘,这是梅子汤,解暑用的。”
她把碗放在桌上,转身要走。
我盯着那碗。汤面结着薄霜,几块碎冰浮在上面,没化。碗壁冰冷,连蒸汽都没有。
雪蚕粉。
混在汤底,喝下去会冻结妖脉。若我不喝,她们就知道我怕寒;若喝了,内息一乱,就是下手的好时机。
我起身走过去,脸上带笑,“辛苦你了。”
她不敢看我,手指抠着袖口。
我拿起勺子,舀了一口。寒气顺喉咙滑下,胃里立刻像被刀割。烬心火猛地一跳,开始焚魂驱毒。我咬住牙关,不让表情变。唇角溢出一丝白气,像是呼吸凝成的霜。
我把整碗喝完,放下勺子,“味道不错。”
春桃点头,飞快退出去。
门关上后,我立刻咬破舌尖,一口妖血吐在掌心,抹在尾戒上。血渗进金属纹路,一道暗光闪过。胃里的寒毒被逼住,暂时压了下来。
我躺到床上闭眼。
不是睡,是用妖识罩住整个屋子。
子时刚过,墙缝里传来窸窣声。
三十只黑甲毒蝎爬出来,通体漆黑,尾针泛蓝,显然是喂过毒的。它们贴着地面移动,直奔床边。
但我腰间的玉佩突然发烫。
那是九尾遗骨所铸,天生克制邪物。蝎群到了床前忽然转向,全都扑向屏风后面。
那里有人。
一个嬷嬷模样的女人惊叫起来,挥袖拍打蝎子。可越拍越多,转眼间手臂、脖子全是伤口。她倒在地上抽搐,嘴里冒泡,眼睛翻白。
我没动。
直到她不动了,我才睁眼。
天刚亮,宫人进来清理尸体,一句话不说,抬走就走。没人问原因,也没人查现场。
好像这事从未发生。
我叫住春桃,“昨夜谁在窗外?”
她摇头,“没人啊。”
我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妖力一震。她袖子里掉出半截东西——一只断掉的蝎尾,尾针细如发丝,上面刻着一个微型“沈”字。
沈家暗记。
我松开手,把蝎尾还给她,“你主子的手,怕是断了指甲。”
她脸色变了。
我没再多说,从发间取下一支银簪递给她,“拿着吧。”
她接过,手指发抖。
我走出偏殿,穿过梅林。
树影斑驳,风吹得枝条晃动。我站在林子尽头,望着中宫方向。烬心火在胸口缓缓燃烧,视野里浮现出一幅画面:沈玉容坐在镜前,右手食指包着帕子,指尖崩裂,血渗出来。她面前茶盏碎了一地,腕上玉镯裂了缝。
她昨晚也在看这边。
她知道毒蝎失败了。
我摸了摸腰间的玉佩,声音很轻,“梅寒非天成,人心更胜冰。”
风卷起裙角,玄衣猎猎作响。
尾戒突然发烫。
我低头看去,血痕正在消失,但皮肤底下有东西在动——一根极细的黑线,从昨日饮下的汤里残留,顺着血管往心口爬。
雪蚕粉还没清干净。
它在等我放松警惕。
我抬手按住心口,烬心火下沉,一缕火焰缠上那根黑线,烧断。
痛感袭来,我皱了一下眉。
远处传来钟声,早朝将散。
我转身回殿,脚步未停。
春桃站在廊下,手里攥着那支银簪,看着我走近。
我从她身边走过时说:“下次送汤,别让冰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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