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停下脚步，从袖中取出那枚断裂的五帝钱。它原本属于玄明子，昨夜被黑狐叼出，今晨一直随身携带。我将一缕妖识附在上面，轻轻一抛。
铜钱落地，滚了半圈，停在青砖缝隙间。风起时，它微微一颤，朝着国师府的方向倾斜了一度。
我知道了。
他还有东西留在那里，等着被唤醒。
我抬手，指尖划过眉间。朱砂渗出一点血丝。这不是伤，是标记。只要这道血还在，我就与那七道冤魂相连。只要它们未散，真相就不会被掩埋。
远处传来脚步声，是萧云轩的近侍来传话，说我可回凤仪宫歇息。
我没回头，只说知道了。
侍从退下后，我仍站在原地。宫道尽头，国师府的屋檐隐在雾中。那座宅子曾是皇家赐予国师的荣耀象征，如今成了囚笼。
但我清楚，笼中之兽，从未真正被困。
我抬起手，看着掌心尚未愈合的裂痕。烬心火在血管里流动，带来熟悉的痛感。这痛让我清醒。
我不是为了胜利才走到这里。
我是为了活着，把那些藏在光里的鬼，一个个拖出来。
风卷起我的衣角，我迈步向前。尾戒再次发烫，这次更久。
我知道影卫已经在路上，他们会盯住每一个进出国师府的人。我会知道他联系了谁，用了什么手段，留下了什么后招。
我不会让他喘息。
我走到宫道中央，忽然停下。
手指伸进袖中，摸到了那张黄符的一角。它还在，带着阴冷的气息。我本想毁掉它，但现在不能。
它是饵。
我要让它继续存在，等着那个人自己走回来。
我收回手，继续往前走。
凤仪宫的门就在前方。
我推门进去，关上门的瞬间，听见外面传来一声极轻的响动。
像是瓦片被踩动的声音。
我站在门后没动。几息之后，又是一声。
有人在屋顶。
不是宫人，也不是侍卫。
他们不会在这种时候靠近我的宫殿。
我慢慢抬起手，指尖凝聚一丝狐火。火光很弱，藏在掌心。
门外的脚步声消失了。
但我能感觉到，那道气息还在。
我转身走向内室，故意放重脚步。走到屏风后，忽然停住，反手将狐火甩向窗棂。
火光炸开的刹那，窗外黑影一闪而过。
我笑了。
来吧。
看看是谁猎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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