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大海目瞪口呆地看着地上那只头颅几乎被打烂的老虎崽子。又看看身边枪口还冒着缕缕青烟的陆阳，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比这林间的寒风还要刺骨。
这反应速度！这枪法！简直是…鬼神莫测！
“咕咚。”董大海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声音干涩：“阳…阳子…你…你…”
陆阳没有理会他们二人，他谨慎地没有立刻上前，而是再次举枪，枪口对准猞猁的尸体，仔细观察了十几秒，确认它真的死透了，这才缓缓放下枪，长长吁出了一口气。
紧绷的神经这才松弛下来，刚才那两枪，看似轻松，实则是精神高度集中和巨大风险下的极致发挥，稍有差池，他人可能就被老虎崽子抓断喉咙了。
“没事了。”陆阳的声音恢复了平静，他走到猞猁尸体旁，用脚轻轻踢了踢，确认无疑。
董大海这才围了上来，心有余悸地看着这只即使在死后依旧散发着凶悍气息的大猫。
“好家伙…这玩意…真他妈险…”董大海词汇匮乏地重复着，依然难以平复心跳。
旁边的向羽拍了一下董大海的肩膀，：大海哥。这又是好惊讶的，阳哥打个老虎崽子还不是手拿把掐吗！别大惊小怪的！
和陆阳上山打猎这么长时间了。在向羽心里，陆阳就是无所不能的存在。没什么是陆阳干不掉的猎物，只有陆阳不想打的猎物。今天这只老虎崽子算是撞到枪口上了。
陆阳蹲下身，抽出侵刀：“把老虎崽子皮剥了，我们在下山，这东西这么珍贵，万一要是有个损坏，咱们哭都没地哭去。”
陆阳心翼翼开始扒皮，尽量不破坏这张珍贵的皮毛。猞猁皮毛细密柔软，斑纹华丽，是顶级的皮货。
收拾好猞猁，天色是真的不早了。三人不敢再有任何耽搁，带上所有战利品，招呼上猎犬，加快脚步朝着山下走去。
下山以后不许说打到老虎崽子的事。怀璧其罪，在屯子里没人敢怎么样。要是进山里了，谁知道会发生什么。还是小心点的好！陆阳嘱咐两人。
他怕两人和别人显呗。现在的山里哪一年不消失十个八个的人。谁知道怎么消失的，谁要是红眼他们三个人，在山里打黑枪怎么办。
万事还是小心一点的好。闷声发大财才是硬道理。
知道了。阳哥！
知道了！兄弟！
两人连声应道。他们也不傻，陆阳一说完，他们就知道什么意思了。
太阳落下，山林彻底被黑暗吞没，陆阳三人才终于回到了屯子。
屯部大院依旧是人声鼎沸，灯火通明。空地上堆积的猎物比昨天又多了不少，专门拉猎物的小队还在不断的把猎人打到的猎物拉回来。
小组长忙得满头大汗，拿着本子挨个登记。
轮到陆阳他们时，老疙瘩眼睛一亮：“你们三个，今天打到什么好东西了。”
“打了七只狼，在老虎砬子阳坡。”陆阳说了一下位置，绝口不提猞猁的事。
“呦！厉害啊！七只狼，那可是一个小的狼群了。你们竟然全部干掉了。”老疙瘩竖起大拇指，在本子上飞快地记录着，“我都记下了。到时候狼皮扒下来给你送过去。你们快去吃饭吧！今天有肉汤，管够！”
陆阳三人走到大锅旁，果然今天的伙食比昨天更胜一筹，大铁锅里翻滚着浓郁的骨头汤，里面能看到大块的肉和萝卜。
三人盛了满满一大碗，就着贴饼子，找了个空位坐下，就开始狼吞虎咽起来。热汤下肚，驱散了满身的寒气疲惫。
吃完饭，三人没有在屯部多待，径直回到了借宿的院子。
西屋那对师徒还没回来，屋里空着。三人放下装备，第一件事就是仔细检查三条猎犬的伤势。
就着屋里昏暗的煤油灯光，陆阳小心地解开戴宗腿上临时包扎的布条，伤口已经全部止血了。董大海打来一盆温水，陆阳用干净的布蘸着水，一点点地清洗伤口。
“还好，都是皮肉伤，没伤到筋骨。”陆阳仔细检查后松了口气，“狼爪子划的，口子不深，就是看着吓人。”
他又检查了黑虎和黄盖，它们身上也有一些轻微的划痕和咬痕，但都比戴宗的伤轻得多，只是些皮毛伤。
向羽赶紧从随身带的背包里找出陆阳早就备好的外伤药粉和干净布条。
陆阳小心翼翼地把药粉撒在戴宗的伤口上，然后用新布条重新仔细包扎好。黑虎和黄盖的伤口也简单处理了一下。
“这几天别让它们剧烈跑动，养几天就好了，明天开始咱们只能自己上山了。”陆阳轻轻拍了拍戴宗的脑袋。戴宗似乎知道主人在帮它，温顺地舔了舔陆阳的手。
处理完狗，三人才开始收拾自己。用水简单擦了把脸和手，洗掉脸上的血污和硝烟味。
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骨头缝里都透着酸软。三人轮流在炕边用热水烫了烫脚，这才感觉浑身舒坦了些。
这时，那对师徒也拖着疲惫的步伐回来了。他们今天的收获似乎不太理想，两人脸色都不太好看，尤其是那个年轻猎人，看到陆阳他们已经回来，并且三条狗都包扎好了，眼神复杂地瞥了一眼，也没说话，闷头收拾自己的东西。
络腮胡倒是看了一眼戴宗包扎好的腿，低声对陆阳说了句：“狗伤得重不？”
“没事，皮外伤。”陆阳回了一句。
络腮胡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屋里很快响起了鼾声。奔波搏杀了一天的猎人们，都迅速陷入了沉睡。
陆阳躺在炕上，听着窗外呼啸的北风和屋里同伴们沉沉的呼吸声，闻着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药味和烟草味混合的独特气息，缓缓闭上了眼睛。
明天继续围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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