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肃王轻敌冒进,致使雄关失守,主力溃败,罪在不赦!当务之急,是立刻派遣重臣,主持与北狄和谈,割地赔款,以保宗庙社稷啊!”以柳文渊为首的主和派官员,在天刚蒙蒙亮、宫门初开时,便集体跪在了宫门外,声泪俱下,言辞激烈。他们绝口不提军报中诡异的“邪术”描述,只将罪责全部推给谢允之,并将“议和”包装成唯一“理智”的选择。
而主战派官员,或因谢允之的失踪而群龙无首,或因军情的诡异而心生恐惧,一时间竟有些被压制住,反驳之声显得苍白无力。
朝会上,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皇帝高坐御座,脸色铁青,看着下方吵成一团的臣子,心中一片冰凉。他何尝不想战?但铁壁关一破,北境门户大开,北狄骑兵南下几乎再无阻碍。更可怕的是那让整支守军“癫狂”的未知手段,若用在京城……
“够了!”皇帝终于忍不住,厉声喝道,“肃王生死未卜,前线将士血染疆场,尔等不思退敌之策,反在此互相攻讦,妄言议和,是何居心?!”
柳文渊扑通跪下,以头触地,老泪纵横:“陛下!老臣一片忠心,天日可鉴!非是老臣畏战,实是形势比人强啊!那北狄不知用了何等妖法,铁壁关数万精兵顷刻瓦解,若其将此妖法用于京城,我等死不足惜,陛下和这满城百姓何辜啊!为今之计,唯有暂避锋芒,许以重利,安抚北狄,换取时间,再图后计啊陛下!”
他这话半真半假,既点出了对“妖法”的恐惧(这恐惧是真实的),又将“议和”粉饰成战略性的“缓兵之计”,极具煽动性。一些原本中立或稍倾向主战的官员,脸上也露出了动摇之色。
皇帝紧紧攥着龙椅扶手,指节发白。柳文渊的话,戳中了他内心最深的恐惧。未知的、超越常规战争手段的威胁,比百万大军更让人无力。
“议和之事,容后再议!”皇帝最终没有当场做出决定,但语气中的强硬已然松动,“当务之急,是稳住京畿防务,收拢溃兵,查明铁壁关失守真相!兵部、五军都督府,立刻拟定京城布防和勤王方案!退朝!”
一场没有结果的朝会,在更加沉重和不安的气氛中结束。主和派看到了希望,主战派忧心忡忡,而柳文渊低垂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阴冷的得意。他知道,皇帝已经开始犹豫了。只要再加一把火……
肃王府,听雪轩。
苏妙仔细听着影七带回的朝会情报汇总,眉头紧锁。
“柳文渊果然跳得最欢。”她冷笑一声,“将战败责任全部推给王爷,极力鼓吹议和,这是想彻底扳倒王爷在朝中的影响力,为他自己的‘大事’铺路。”
“陛下似乎……有所动摇。”影七担忧道。
“陛下动摇是正常的,面对未知的恐怖,谁都会害怕。”苏妙站起身,在室内缓缓踱步,“关键是,我们能否给陛下一个‘不害怕’或者‘有办法应对’的理由。”
她停下脚步,看向影七:“我们之前散播的关于柳文渊通敌、制造邪香的匿名密折,还有皇后那边查获的长春宫证据,陛下那边……有后续动作吗?”
影七精神一振:“有!昨夜暗影卫突然出动,秘密抓捕了柳文渊的三名核心党羽,都是负责与江南富商和城西工坊对接的关键人物!只是……柳文渊本人及其府邸,尚未动。据宫里传出的消息,陛下似乎还在权衡,或者……在等待更确凿的证据,担心打草惊蛇引发朝局彻底动荡。”
苏妙眼中精光一闪。皇帝已经在动手了,只是顾忌柳文渊树大根深,不敢轻易动其根本。这既是危机,也是机会!
“看来,我们需要给陛下送上一份‘确凿的证据’,再添一把火,帮陛下下定决心!”苏妙脑中飞快运转,“柳文渊此刻注意力必然集中在朝堂和北境军情上,对自家后院的看守或许会松懈。而且,他府中必然藏有与北狄往来、以及制造邪香核心‘香引’的更直接证据!”
她看向影七,语气决然:“影七,敢不敢陪我,再闯一次龙潭虎穴?”
影七毫不犹豫单膝跪地:“属下愿誓死追随姑娘!但姑娘您身体未愈,柳府戒备森严,此去太过危险!”
“危险,但值得一搏。”苏妙扶起他,“我们不去强攻,也不去大面积搜索。目标明确——柳文渊的书房密室,或者他绝对信任的某个心腹的住处。我们需要找到一样东西:北狄黑巫教与他联络的信物、密信,或者……那黑色小瓶中‘香引’的来源配方、剩余样品!”
她顿了顿,补充道:“而且,我们不是孤军奋战。陛下既然已经开始秘密抓捕柳文渊党羽,说明他内心已有定论,只是需要一个公开的、无法辩驳的借口。我们找到证据,直接送到陛下面前,就是给他这个借口!同时,也能揭穿北狄所谓‘妖法’的部分真相,或许……能找到应对之法!”
这个计划大胆而冒险,但思路清晰,直指要害。影七不得不承认,在王爷失踪、朝局动荡的绝境下,苏妙提出的,或许是最有可能破局的一步险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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