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轩淡然应战,让李文博等人微微一愣,随即心中更是冷笑连连,只当他是骑虎难下,硬着头皮答应。
李文博清了清嗓子,率先发难,姿态摆得极高:“既然林师弟应战,那便由我先来。我且问你,《春秋》微言大义,首重‘尊王攘夷’。然则当今天下,四方宾服,海内一统,这‘攘夷’二字,当作何解?是否已然过时?”
这个问题看似探讨经义,实则暗藏陷阱。若回答“过时”,则有否定先贤、不尊传统之嫌;若回答“不过时”,则需解释在当今大一统背景下如何“攘夷”,极易被抓住话柄,扣上“挑动边衅”、“心怀叵测”的帽子。
周围不少经院弟子都微微点头,觉得李文博此问刁钻老辣,直指要害。连一些旁观的别院弟子也露出思索之色。
然而,林轩却是不慌不忙,他甚至没有过多思考,便开口道:“李师兄此言差矣。读圣贤书,岂可拘泥于字句之间?《春秋》所重,非‘夷夏’之皮毛,实乃‘华夷之辨’在于‘礼义’耳。圣人作《春秋》,意在立天下之法,明是非,辨忠奸。所谓‘攘夷’,攘的是无礼无义、祸乱纲常之‘心夷’,而非血脉地域之‘外夷’。当今圣天子在位,德被四海,万国来朝,正因其秉持礼义,方能使远人归心。若有人内怀鬼胎,不尊礼法,祸乱朝纲,即便生于中土,身着华服,其行径与‘夷狄’何异?此等‘心夷’,方为真正当‘攘’之对象!岂可因字面之意,便谓先贤之道过时?”
他这一番话,引经据典,却又跳出经典束缚,直指“礼义”核心,将“夷”的概念从种族地域升华到道德行为层面,既维护了先贤经典的权威性,又完美契合了当下大一统的现状,更是隐隐暗指那些不守规矩、心怀不轨之人(比如某些势力?),才是真正该被排斥的对象。
一番论述,逻辑清晰,立意高远,听得众人目瞪口呆!
李文博更是脸色一白,他没想到林轩不仅接住了他的刁难,反而借题发挥,反过来将了他一军!他张了张嘴,竟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
“好!说得好!”人群中,不知是谁忍不住低声喝彩。
李文博身旁一名弟子见状,急忙上前救场,高声道:“巧言令色!那我问你,《孟子》见梁惠王,言‘仁义而已矣,何必曰利?’然则治国安邦,岂能不言利?若无赋税财政,兵甲粮草,何来国家强盛?此非与圣人之言相悖乎?”
这又是一个经典的义利之辩难题。
林轩微微一笑,从容应对:“这位师兄又入歧途矣。孟子所言‘何必曰利’,非是让人摒弃利益,乃是告诫君王,治国之基,当以仁义为本。若上下交征利,则国危矣。譬如栽树,仁义乃根本,利益乃枝叶花果。根本稳固,枝叶自然繁茂,花果自然丰硕。若舍本逐末,只知追逐利益,忘却仁义根本,则如同无根之木,纵然一时繁花似锦,终将凋零枯萎。圣人并非不言利,而是强调利的获取与分配,需合乎仁义之道。此正乃‘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之理也。”
他再次以精妙的比喻和清晰的逻辑,化解了对方的诘难,将“义”与“利”的关系阐述得透彻明白。
接下来,李文博几人轮番上阵,引经据典,提出各种刁钻问题,从《诗经》的比兴,到《尚书》的训诂,再到《周易》的玄理……试图在学识的广度和深度上压倒林轩。
然而,林轩就仿佛一座深不见底的智慧宝库!他不仅对儒家经典信手拈来,理解深刻,更时常引用道家、法家、甚至一些冷门杂家的观点相互印证,其思维之开阔,见解之独到,逻辑之严密,让所有旁听者都叹为观止!
他仿佛并非在背诵经书,而是在与千古先贤进行一场跨越时空的对话,汲取其智慧,化为己用。
舌战群儒,先贤智慧在他身上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展现!
李文博等人的脸色越来越白,额头冷汗涔涔。他们发现,自己平日引以为傲的学识,在林轩面前,竟然显得如此苍白和狭隘!
最终,当林轩以一个精妙的典故,轻松化解了李文博最后一个关于“人性本善还是本恶”的终极诘问后,李文博彻底哑口无言,面如死灰。
他踉跄后退一步,对着林轩深深一揖,声音干涩,带着无尽的苦涩与敬佩:“林师弟……学究天人,博古通今,李某……服了!”
文斗,林轩以绝对的优势,胜!
整个文渊阁三层,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用震撼、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那个青衫少年。
经院挑衅,最终却成就了林轩又一场辉煌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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