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
隔着单向玻璃,雷烈眉头拧成了疙瘩,盯着隔壁房间里那个坐在苏洛雪对面、看起来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年轻人。这小子会是“钥匙”?开什么门的钥匙?地狱之门吗?
他旁边,陈景深博士——基地里少数几个还能用科学解释玄学的老学究——推了推厚厚的眼镜,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上滚动的数据流,手指激动得有点发抖:“能量共鸣模式……对影魅粒子的湮灭效应……还有这独特的生命场真空特征……没错,老雷,虽然还不稳定,但这很可能就是理论推演中的‘锚点’,或者说,‘钥匙’!”
“说人话!”雷烈不耐烦地打断他。他讨厌这种云里雾里的说法。
陈博士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话听起来直白点:“就是……他可能天生免疫‘影蚀’,甚至……能一定程度上影响,或者‘关闭’影魅与我们这个世界连接的点!”
雷烈沉默了,目光再次投向林九。他想起了街上那诡异的一幕,这小子一个人站在影魅潮水里,硬生生撑开一片安全区。当时只觉得邪门,现在……他后背有点发凉。如果这真是某种“钥匙”,那这小子就不是什么简单的幸存者或者怪物,而是……战略资源。或者,极度危险的不稳定因素。
隔壁房间,林九对“钥匙”一词毫无察觉。他被苏洛雪那个关于家族和接触物的问题问得有点懵。
“不寻常的东西?”林九努力在混乱的记忆里翻找,“我就是个修古书的,整天接触的……除了旧纸就是灰尘。非要说特别……”他顿了顿,想起童年那个午后老宅墙上的影子,但这话说出来谁信?“小时候可能有点……影子恐惧症,算吗?”
苏洛雪在平板上记录着,脸上看不出信还是不信。“家族呢?祖上有没有留下什么特别的东西,或者记载?比如,关于……没有影子的人?”
林九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脚下。空荡荡的地面像无声的嘲讽。“没有。”他回答得很快,带着一种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防御性。林家往上数几代都是普通人,至少明面上是。那些被他父亲锁在阁楼旧木箱里的、不准他碰的泛黄家谱和零散笔记,此刻突然变得格外清晰起来。难道……?
苏洛雪没再追问,只是又记了几笔。“你的情况比较特殊,基地需要进一步观察和研究。在获得许可前,你的活动范围将受到限制,希望你能理解。”她公事公办地宣布,语气不容置疑。
理解?林九在心里苦笑。他有的选吗?
所谓的“活动范围”,就是基地C区的一片生活舱和有限的几个公共区域。他被分配了一个狭小的单人舱,像胶囊旅馆,除了床和一个小桌子,几乎转不开身。
接下来的两天,日子过得单调而压抑。每天就是配合各种检查,抽血、扫描、精神评估,偶尔被陈博士拉着问些关于他触碰影魅时感觉的细节问题,老头看他的眼神热切得像看一块新大陆。
他也慢慢摸清了这点地方的情况。C区住的大多是像他一样“有点特殊”或者暂时无法明确身份的幸存者,管理明显比其它区域严格,巡逻的士兵眼神都带着审视。
资源配给是定额的,食物勉强果腹,干净水限量供应。想要更多?可以,用贡献点换。贡献点怎么来?出任务,清理基地周边的影魅,搜寻物资,或者……有特殊技能被基地征用。
弱肉强食的法则,在这里以另一种更文明、也更残酷的方式运行着。
这天下午,他按规定去公共休息区放风——其实就是个稍微大点的房间,有几把旧椅子。里面已经有三四个人了,彼此没什么交流,各自沉默地坐着。
林九找了个角落坐下,看着窗外。基地建在江北一处半地下化的旧设施里,窗户对着内部庭院,看不到外面死寂的城市,只有探照灯规律扫过的光柱。
门被推开,一阵不大的喧哗传来。几个穿着相对干净、甚至有点体面的人走了进来,为首的是个微胖的中年男人,梳着油光水滑的头发,在这末世里显得格外扎眼。他们手里拿着一些包装完好的食物和香烟,大声谈笑着,与房间里压抑的气氛格格不入。
“王管事,这次收获不错啊?”休息区里一个干瘦的男人讨好地凑上去。
被称作王管事的胖子矜持地点点头,随手扔给他一小包饼干:“跟着李老大,还能亏了弟兄?”
李老大?林九隐约听过这个名字,据说是基地里几个比较大的民间搜寻队头目之一,手底下有人有枪,能弄到不少紧俏物资,连基地管理层有时候都要跟他们合作。
王管事目光在休息区里扫了一圈,落在林九身上,打量了一下他身上的灰色制服和空空如也的脚下,嘴角撇了撇,没说什么,但那眼神里的轻蔑很明显。
林九低下头,没理会。他现在只想搞清楚自己身上的秘密,然后……活下去。
晚上回到狭窄的舱室,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父亲锁起来的那个旧木箱,像鬼魅一样在他脑子里晃。那些他小时候偷偷撬开锁瞥过几眼、却看不太懂的繁体字和模糊图案,现在想来,处处透着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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