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火焰瞬间吞没了他大半个身体,也吞没了挤在客厅里的十几只影魅。汽油燃烧的橘黄色火光照亮整个房间,影魅的惨嚎声炸开——它们怕火,尤其是这种沾染了汽油、烧得猛烈的火。
林九在火中滚地,扑灭身上的火苗——他在汽油里掺了点从厨房找到的面粉,烧得快但持续时间短,而且提前用湿布裹住了要害部位。但皮肤还是被燎出大片水泡,疼得他直抽冷气。
他顾不上疼,趁影魅乱成一团,从火焰空隙里往外冲。经过门口时,他看见有只体型较小的影魅正试图往外爬——不是巨爪影,更瘦,四肢细长,头部的蜂窝孔洞排列得更密集,像通信天线。
信使影。
林九脑子里冒出这名字。第七席离开前说过,有智慧的影魅会优先猎杀他——这种信使影显然是智慧型,负责传递信息、协调攻击。
就你了。
他扑过去,燃烧的右手黑丝卷住信使影一条后腿。信使影尖叫挣扎,但林九的黑丝已经固化——虽然只有短短一截,但足够锋利。他用力一绞。
嗤!
信使影后腿断开,黑色黏液喷溅。它失去平衡摔倒,林九扑上去,用膝盖压住它后背,左手从腰间抽出备用短刀,刀尖抵在它“脖子”位置——蜂窝孔洞最密集的地方。
“别动。”他低吼,刀尖往里压了压。
信使影僵住了。情绪波动里充满惊恐和痛苦。
客厅里的火开始变小,汽油烧得快。还活着的影魅在火边徘徊,嘶鸣着,想靠近又不敢。林九能“感觉”到它们的犹豫——猎物抓住了信使影,而信使影在影魅社会里地位不低,它们不敢贸然攻击。
他慢慢站起来,刀尖始终抵着信使影要害,右手黑丝缠着它断腿,像牵狗绳。然后他一步步后退,退向阳台方向。
影魅群跟着移动,但保持距离。
阳台门早没了,只剩个空框。林九退到阳台边缘,往下看——四层楼高,底下是水泥地。但他没跳,而是转头对影魅群说:“退后。不然我杀了它。”
他知道影魅听不懂人话,但能感知情绪。他释放出明确的“威胁”和“同归于尽”的信号。
影魅群真的停了。领头的两只巨爪影焦躁地刨地,但没再逼近。
林九深吸口气,左手刀压紧,右手黑丝拽着信使影,翻身爬上阳台栏杆。然后他一咬牙,跳了下去——不是直落,是往旁边那栋稍矮的楼顶跳。
信使影被他拽着一起跳,断腿处喷溅黏液。
落地时林九顺势滚卸力,但右臂还是震得发麻。信使影摔在旁边,抽搐着,蜂窝孔洞里发出微弱的、哀求似的波动。
林九爬起来,拖着它就往楼顶另一头跑。那边有架锈蚀的消防梯通地面。
他爬下梯子时,回头看了眼刚才那栋楼——四楼阳台边,十几只影魅探头看着,但没追下来。信使影在它们社会里似乎真有分量。
到地面,林九拖着信使影冲进一条小巷,七拐八绕,直到完全听不到影魅的嘶鸣声,才在一个堆满垃圾的死角停下。
他瘫坐在地,大口喘气。身上火烧的伤开始疼了,右臂猎印也烫得厉害,而且黑丝消耗过后,血管更瘪了,手背皮肤干得像纸。
信使影蜷在旁边,断腿处还在渗黏液,但速度慢了。它抬头“看”林九——没有眼睛,但林九能感觉到那种混合着恐惧和好奇的注视。
林九缓了几口气,用刀尖指着它:“说话。”
信使影的蜂窝孔洞收缩了几下,发出断断续续的波动。不是语言,但直接翻译成林九能理解的意思:
“你……会死……王在找你……”
王?
林九皱眉:“什么王?”
信使影不说话了,孔洞全部紧闭,像在拒绝。
林九刀尖往前送了半厘米,刺破表皮。信使影颤抖,孔洞重新打开,波动更弱了:
“九席……之上……还有王……”
“王在哪?”
“不……知道……只有第七席……见过……”
“第七席为什么标记我?”
“……预言……你是不该存在的……变数……”信使影的波动开始混乱,“王要……所有无心者……要么臣服……要么……”
“要么什么?”
信使影的蜂窝孔洞突然全部扩张到最大,发出尖锐到极致的、无声的尖叫——不是攻击,是警报。
林九猛地抬头。
小巷两端的阴影里,同时浮现出十几个黑袍人影。不是影魅,是人——或者说,曾经是人。他们穿着统一的黑色长袍,兜帽遮脸,手里拿着各种冷兵器:刀、斧、长矛,还有几个端着弩。
这些人的情绪波动很奇怪:狂热的虔诚,混杂着某种被扭曲的奴性。而且他们影子……在独立移动,像有自主意识。
其中一个黑袍人掀开兜帽,露出张中年男人的脸,左眼是空洞,右眼瞳孔暗红色。他咧嘴笑,露出稀疏的黄牙:
“第七席大人果然料对了——你会往这边逃,还会活捉信使影。”
他抬手,所有黑袍人举起武器。
“现在,把信使影交出来,然后跟我们走。”独眼男人说,“王要见你。”
林九握紧刀,右手黑丝微微颤动。
前有黑袍教徒,后无退路。
而信使影在他脚边,发出濒死的、咯咯的颤动声:
“……他们……也是……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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