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今晚先休息。”守拙起身,“明天一早,我带你们去密道入口。现在……吃点东西。”
他从角落搬出个铁皮箱,里头是存粮:压缩饼干、肉罐头、还有几瓶水。虽然简陋,但比外头荒野强多了。
三人围坐吃晚饭。林九没什么胃口,脑子里全是阿箐被金光吞没前的脸。他机械地嚼着饼干,突然右臂猎印刺痛了一下——不是警告,是某种……遥远的共鸣。
很微弱,但确实存在。方向……东北,京都那边。
他放下饼干,问守拙:“师叔祖,猎印除了标记,还能干什么?”
“猎印是双向的。”守拙喝了口水,“影祭司能通过它追踪你,你也能通过它……反向感知他们。但需要很强的精神力和血脉纯度。你现在只能被动接收,等血脉觉醒,也许能主动用。”
林九没说话,继续吃饭。饭后,守拙安排他们睡隔间里的木板床——床不大,但够两人挤挤。青禾让林九睡里头,自己睡外侧,短剑放在手边。
灯灭了,溶洞里只剩洞顶裂缝漏下的微光。
林九睁着眼,睡不着。右臂猎印的共鸣感时强时弱,像有根细线牵着遥远的某个地方。他想起阿箐说过,她能感觉到三十里外的同类波动。也许他现在感觉到的,就是京都那边的情况?
迷迷糊糊中,他好像听见阿箐的声音。
不是真的听见,是直接响在意识里的呓语,断断续续:
“……京都……地宫好深……九鼎在底下……压着东西……”
“……有人在哭……好多人在哭……”
“……林九……别来……危险……”
声音突然尖锐起来:
“……他们要用我开坛!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在烧!”
然后是一声凄厉的尖叫,戛然而止。
林九猛地坐起,浑身冷汗。旁边青禾也醒了,紧张地看着他:“怎么了?”
“阿箐……”林九喘着气,“她在叫我。不,在警告我。”
青禾脸色发白:“金瞳感知者之间,或者和被标记的无心者之间,有时会建立精神连接,尤其在危机时刻。她可能在昏迷中无意识传递了信息。”
“她说他们在用她开坛,她的眼睛在烧。”
青禾咬牙:“第三席在催动她金瞳的能力,强行激活某个坛眼……我们必须更快!”
两人再也睡不着,就这么坐着等到天亮。
守拙早早起来,已经准备好两个小包裹:一个装干粮和水,一个装药品和几封信。
“密道入口在溶洞另一头,跟我来。”他拄着拐杖带路。
穿过溶洞,又走了一段狭窄的天然隧道,最后停在一堵石壁前。守拙在壁上某处按了按,石壁滑开,露出条向下倾斜的管道——直径一米左右,锈迹斑斑,是旧排水管。
“顺着管子爬,大概五百米后,会通到基地地下仓库区的检修井。井盖一般不锁,推开就能上去。”守拙把包裹递给他们,“记住,拿了药就走,别惊动任何人。基地现在……未必安全。”
“您不跟我们走?”青禾问。
守拙摇头:“我老了,腿脚不行,出去是累赘。而且我得守着这儿,万一你们失败,至少隐脉的秘密还有人知道。”
他拍拍林九肩膀:“小子,记住:你的血脉不是诅咒,是责任。西王母国为什么灭国?不是因为他们弱,是因为内部分裂。你要做的,不是重复他们的错误。”
林九点头:“明白。”
两人钻进排水管。里面黑,有股铁锈和淤泥的混合味。他们一前一后往前爬,爬了大概十分钟,前方出现微光——是检修井的格栅。
林九推开格栅,探头出去。外面是个小仓库,堆满杂物,但没人。他爬出来,拉青禾上来。
仓库门虚掩着,外面走廊有灯光——基地还在运转。
两人小心摸到门边,透过门缝往外看。走廊空荡荡的,但远处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是巡逻队。
“军医院在三楼。”青禾低声说,“走消防通道。”
他们溜出仓库,沿着墙根阴影移动。基地比林九离开时更戒备森严了,墙上新贴了巡逻表和警戒区域图,有些地方画了红叉,禁止进入。
快到消防通道时,走廊拐角突然传来两个士兵的对话:
“……听说了吗?昨晚上东区又失踪三个人……”
“……是第三席的人干的吧?妈的,那些黑袍疯子越来越嚣张了……”
“……上面怎么不下令清剿?”
“……清剿?拿什么清?咱们的火力对影祭司没用,上次出去一个小队,全灭了……”
声音渐渐远去。
林九和青禾对视一眼,继续前进。消防通道没人,他们快速上到三楼。军医院走廊有消毒水味,但很安静,这个时间点病人少。
药房在走廊尽头。青禾用一根细铁丝撬锁——她显然不是第一次干这个。咔哒,锁开了。
药房里架子密密麻麻,摆满各种药品。青禾快速寻找,终于在角落一个保险柜里找到“金疮玉露丸”——就剩两瓶了,她全拿走。
正要离开,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
“……药房的门怎么开了?”
“……去看看!”
林九把青禾推到架子后,自己躲到门后。门被推开,两个穿白大褂的医生走进来,手里拿着手电筒。
“没人啊……锁坏了?”
“……可能是老鼠吧。明天报修。”
两人检查了一圈,没发现异常,转身要走。
就在这时候,其中一个医生突然停下,鼻子动了动:“等等……有血腥味。”
他转身,手电光照向林九藏身的角落。
光柱扫过来。
林九屏住呼吸,右手按上短刀刀柄。
准备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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