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夫子家的庭院之内,陈教瑜带着两位县学讲师正在劝说杨夫子。
从村镇一个落魄的教书先生一跃成为县城县学训导,这是多少人做梦都遥不可及的事情。
陈教瑜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拒绝这么一个平步青云的机会。
“杨清贤,我知道当年你遭受排挤的时候,我没有站出来替你说话,你可能心有怨怼,今天我从县城专程前来请你,足见我的诚意。”
“况且那些都是旧事了,如今有那位许巡检作保,谁还敢再针对你?”
“这是许巡检诗稿,我等都是叹为观止,自忖不及他万一,你可以品鉴一番。”
说着,陈教瑜拿出许长歌的诗稿,递给杨夫子,并仔细观察对方的反应和表情。
他今日前来,其实是在试探许长歌与杨夫子的关系。
因为听说许长歌的酒坊就在这白石镇不远处,二人很有可能相识。
征召杨清贤这件事情,如果他处理不好,很有可能得罪许长歌。
虽说巡检与教瑜都属于未入流,但是许长歌现在可是知县大人面前的红人,而且陈八斗之死,属于陈教瑜的失职。
“陈教瑜,我杨清贤当年就不曾折腰侍奉权贵,如今也不会,我不认识什么许巡检,也不想认识。”杨夫子拒绝征召的心意已定,话说的很决绝,连对方的诗稿都没有接,“您请回吧。”
这时,站在杨夫子身后的杨素雪微笑着缓步走上前来,接过陈教瑜手中的诗稿,“大人,您先稍作歇息。”
她不想父亲把事情弄的太僵,对方毕竟是德高望重的县学教瑜,刚来就把人赶回去,有些说不过去。
然而,杨素雪下意识的望了一眼诗稿,便再也挪不开目光,一双美眸频频泛出异彩。
“父亲,您必须看一看。”
听出女儿语气中的郑重,杨夫子这才接过诗稿,随意扫了一眼,接着那双浑浊的眸子猛的迸射出精光。
拿着诗歌的手开始微微颤抖。
他反复品读良久,被震撼的无以复加,最后发出一声长叹:“桃源县竟然出了这等才华横溢的风流人物!”
“敢问陈教瑜,这位许巡检姓甚名谁?”
陈教瑜眉头微皱,“姓许,名长歌,是许巡检向知县大人举荐的你,你竟然不认识他?”
听到许长歌这个名字,杨夫子先是一怔,随即摇了摇头。
“我倒是有一位与许巡检同名的学生,不过他可不会什么诗文,勉强能认识几个字。”
杨素许同样如此想,许长歌会武艺,她相信,但若他能作出这等千古佳作,定然不可能,不然先前他又怎么还会被许甲如此欺辱?
一定只是重名而已。
父女俩同时坚定这个想法。
陈教瑜心中顿时有些恼怒,他们竟然真的不认识,自己可谓枉费心机,白跑了那么大老远。
“杨清贤,我再问一次,你当真不愿意接任这训导之职?错过这个机会,便再无可能回到县学!”
听出陈教瑜语气中的责问,杨夫子点了点头,“多谢大人抬爱,在下恕难从命。”
“你还和当年一样,不识抬举!”陈教瑜随即摆起架子,一拂衣袖冷冷道:“哼,既然你不愿意,那我也不勉强,我这就回禀知县大人!本教瑜绝对不会再回来!”
言罢,陈教瑜转身往外走。
但刚来到院子,他忽然见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朝着自己走来。
狼皮大肠,气宇轩昂,不是别人,正是许长歌。
陈教瑜当即愣在当场,心中忽然有种极其不好的预感。
“许巡检,您怎么来了?”
许长歌目不斜视,理都没理陈教瑜,从他面前穿过,大步走到正屋檐下,朝杨夫子恭敬一礼,“岳父大人!小婿来看你了。”
身后的陈教瑜目瞪口呆,犹如听到一声晴天霹雳。
听到陈教瑜的称呼,杨夫子心中同样震撼莫名,“长歌,你就是举荐老夫的许巡检?”
“这些诗作都是你写的?”
许长歌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的确成为了县衙巡检,但这些诗其实是我抄的。”
此言一出,陈教瑜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这些诗都是许长歌抄的?
难道陈八斗没有诬陷他?
好啊,许长歌,我拿到你的把柄了!
然而,陈教瑜的心头随即浮现一丝疑惑,可他为何当众说出这等会让自己身败名裂之事?
反观杨夫子,却是淡淡点了点头,这些诗词或豪放不羁,或婉约隽秀,风格迥异,的确不像是一个人的风格。
而且大乾阶级固化,读书识字都是世家子弟的特权,像许长歌这样的猎户能识字已经非常难得。
如此,便解释的通了。
然而,杨夫子忽然又摇了摇头,因为放眼整个大乾文坛,谁能作出这等千古佳作?
“长歌,你从哪里抄得?”
许长歌轻笑道:“我做了一个梦,梦中见到许多仙人一起举行盛会,饮酒高歌,吟诗作对,我便记住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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