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灯火通明,却弥漫着一种异样的死寂。
燃烧的冷宫浓烟尚未完全散去,刺鼻的气味隐隐飘入大梁的心脏。
梁清凰步入大殿,未换下那身染了烟尘与少许血迹的轻甲,长发略显凌乱,却更添一股浴血而来的凛冽威仪。
沈砚紧随其后,手中捧着那只装有铁证的皮囊。
龙椅上的梁钰,脸色比平日更加苍白,手指无意识地揪着龙袍。
下方,几位被紧急召来的皇室宗亲、内阁重臣,皆是满脸惊疑不定,尤其是看到长公主这般模样闯入,更觉事态严重。
而成王并未到场,称病告假。
“皇姐!你怎么了?”梁钰看到她这幅模样,语气里带了几分焦急的问道。
梁清凰并未多说,只回了句无大碍。
随即目光如寒冰般扫过殿中众人,最后落在梁钰身上,声音清晰而冷硬,不带丝毫请示的意味,只有宣告:
“陛下,本宫奉旨清查宫闱,于冷宫废弃秘库中,查获逆党铁证,涉及二十年前抚远大将军血旗案构陷冤情、萱妃娘娘被害真相、影卫统领沈羿满门被杀旧案,以及多年来勾结北疆马匪、渗透宫禁、图谋不轨的一干罪证!”
话音落下,满殿哗然!
血旗案是禁忌,萱妃是宫廷秘闻,影卫更是敏感词汇!
更别提勾结北疆、渗透宫禁!
“长公主殿下!此事关系重大,可有确凿证据?那秘库何在?逆党又是何人?”一位老臣颤声问道。
梁清凰对沈砚微微颔首。
沈砚上前,将皮囊中的证物逐一取出,由流云带两名女官接过,展开在殿中备好的长案上。
染血残破的军旗、泛黄的文书、密函、账册、名单、以及那块萱妃的血书丝帕……
在明亮的宫灯下,散发着陈旧而血腥的气息。
流云声音平稳清晰,将关键证物内容一一指出,尤其是那些指向构陷、毒杀、灭口、以及长期资金往来与人员安插的记录。
她的叙述条理分明,证据链清晰,不容辩驳。
殿内众臣越听越是心惊胆战,尤其当听到某些熟悉的官员名字或宫中管事出现在名单上时,更是冷汗涔涔。
梁钰看着那些证物,尤其是萱妃的血书,身体微微发抖。那毕竟是他的养母!
“这些,这些逆党,幕后主使是谁?”梁钰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与恐惧。
梁清凰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缓缓扫过殿中每一个人,最后,定格在空着的成王座位上。
“据萱妃血书指认,以及多方查证线索汇总,”她一字一句,如同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
“幕后元凶,极可能是成王,梁成。”
“成王叔公?!”梁钰失声惊呼。殿内更是炸开了锅!
成王年高德劭,不问政事多年,怎会是他?
“不可能!成王殿下乃皇室尊长,素有贤名,岂会行此大逆不道之事!”立刻有与成王交好的宗亲出言反驳。
“贤名?”梁清凰冷笑一声,“二十年前,他正值壮年,执掌部分刑名与内务,参与血旗案查办。萱妃血书中诚(或成)身边近臣,其笔迹与多年来吴先生指令笔迹比对,高度相似。永丰仓匪穴搜出的宫中巡逻图,精准标记了成王当年在宫中旧邸附近的换防空隙。静宜郡主府被渗透的管事招认,上线信物狼头木牌,最终指向的便是成王府隐秘渠道!”
她每说一句,便有一份相应的证据被流云示意女官举起或指出。逻辑严密,环环相扣。
“况且,”梁清凰语气更冷,
“若非身居高位、熟知宫廷隐秘、且能长期调动资源而不引人怀疑,如何能做到二十年布局,渗透宫闱,勾结外敌,构陷忠良,毒杀妃嫔?成王告病不出,是真病,还是心虚?”
殿内鸦雀无声。
许多老臣回忆起,成王当年确曾权柄不小,且与萱妃娘家不甚和睦。
若真是他,细思极恐!
“传旨,”梁清凰不再给众人消化或争论的时间,直接转身,对梁钰道,语气不是商议,而是命令,
“即刻查封成王府,一应人等,不得出入。着刑部、大理寺、公主府协办,严查成王及其党羽。名单上所涉官员、宫人,即刻锁拿,分开审讯!”
“陛下!”还有人心存侥幸,看向梁钰。
梁钰张了张嘴,看着皇姐冰冷的目光和满殿的铁证,又想起冷宫的大火和萱妃的血书,最终,颓然地点了点头,声音微弱:“准,准皇姐所奏。”
“陛下圣明。”梁清凰毫无诚意地敷衍一句,随即连续下令,语速快而清晰,将一道道指令发往各处。
流云迅速记录,安排女官分头传令。整个紫宸殿,仿佛成了她一个人的帅帐。
沈砚默默立于她身侧后方,手握剑柄,警惕地注视着殿内所有人的反应。
他看到有些官员面如死灰,有些眼神闪烁,也有些露出如释重负或大快人心的表情。
成王,无论他是否是真正的吴先生,经此一击,都必将彻底垮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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