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铁柱领着五个壮小伙,抡起镐头就刨。镐头砸在地上,“砰砰”作响,土块翻飞。这活儿最累,但赵铁柱干得带劲,不一会儿就刨出一大片。
“柱子,慢着点,别闪着腰!”李老栓在旁边搬砖,笑着喊。
“放心吧老栓叔,我这腰杆子结实着呢!”赵铁柱抹了把汗,镐头抡得更起劲了。
秦风没闲着,他拿着根长绳子和石灰粉,在地上放线。盖房子地基最重要,线放不正,房子就歪了。他前世在部队学过工程测量,虽然条件简陋,但用土办法也能弄个八九不离十。
“风哥,这沟挖多深?”一个年轻后生问。
“二尺半。”秦风比划着,“底下铺一层碎石,再灌三合土,结实。”
“好嘞!”
王援朝在那边发工具,每发一样就在本子上记一笔。这是秦风交代的,谁借了啥工具,都得记清楚,到时候完璧归赵。有个后生领了把新铁锹,乐得合不拢嘴:“这锹真轻巧,比我家那把强多了!”
“轻巧你可得爱惜着用,”王援朝推推眼镜,“这都是风哥新买的,用完得还回来。”
“那必须的!”
妇女们也没闲着。李素琴和林晚枝她娘张罗着烧水,大铁壶坐在灶上,咕嘟咕嘟冒着热气。林晚枝和几个年轻姑娘帮着洗菜、切菜——晌午要做大锅饭,白菜土豆炖粉条,里边还得搁点肉。
俩小狗崽在工地边上跑来跑去。踏雪胆子大,跑到挖开的土沟边,探着脑袋往下看,差点掉进去,被秦风一把拎回来。虎头就怂多了,躲在黑豹身边,只敢探出个小脑袋往外瞅。
“这俩小玩意儿,”一个老把式笑着摇头,“跟孩崽子似的。”
日头渐渐升高,地基沟挖出了一大半。三间正房的地基轮廓清晰起来,东西长三丈六,南北宽两丈四。按秦风的规划,中间是堂屋,东屋爹娘住,西屋自己住——当然,这话他没跟外人说。
老王头蹲在砖堆旁抽烟,看着热火朝天的工地,对身边的秦大山说:“老秦啊,你有福气。小风这孩子,顶门立户了。”
秦大山搓着手,眼圈有点红:“是啊,老王哥。我……我没想到……”
“没想到啥?”老王头拍拍他肩膀,“孩子出息了,你就等着享福吧。等房子盖起来,明年这时候,说不定就能抱孙子喽!”
秦大山咧嘴笑了,那笑容里满是欣慰。
快到晌午的时候,地基沟全挖好了。深二尺半,宽二尺,沟底平整,沟壁笔直。赵铁柱跳进沟里试了试,沟沿到他胸口。
“风哥,你看行不?”赵铁柱仰头问。
秦风跳下去,用脚踩了踩沟底,又用绳子量了量宽度,点点头:“行,柱子,活儿干得漂亮。”
“那是!”赵铁柱得意地爬上来,“咱这身力气,可不是白长的!”
这时候,李素琴在灶房门口喊:“吃饭啦!都洗洗手,歇歇吧!”
大伙儿放下工具,到井台边洗手。一上午的劳累,这会儿才觉得饿。大锅饭的香味从灶房飘出来,勾得人肚子咕咕叫。
院子里摆了三张桌子——是从邻居家借的,拼在一起。大盆的白菜土豆炖粉条端上来,里头果然有肉,是秦风昨儿个特意去公社割的二斤五花肉,切成薄片,炖得烂乎乎的。苞米面窝窝头管够,咸菜丝随便夹。
“来,大伙儿别客气,可劲儿造!”秦风招呼着。
二三十号人围坐在一起,吃得热闹。赵铁柱一手抓俩窝窝头,就着炖菜,吃得满嘴流油。王援朝斯文些,但也吃了两大碗。
“秦嫂子这手艺真好!”李老栓边吃边夸,“这炖菜入味,肉也香。”
李素琴不好意思地笑:“都是家常菜,大伙儿不嫌弃就行。”
林晚枝和几个姑娘端着碗,在灶房门口的小板凳上坐着吃。她不时抬眼看看秦风那边——他正跟老王头、赵铁柱他们说着什么,神情认真,举止稳重。
“晚枝,看啥呢?”旁边一个姑娘碰碰她胳膊,小声笑。
林晚枝脸一红,低头扒饭:“没、没看啥。”
“还没看啥,眼珠子都快粘人身上了!”姑娘们笑起来。
晌午吃完饭,歇了半个时辰,工地又开工了。
下午的活是处理地基。秦风让人从河边拉了几车碎石,铺在沟底,大约三寸厚。然后用木板做了个简易的夯,几个人轮流着把碎石夯实。
接着是和三合土。黄土、白灰、细沙,按比例掺在一起,加水搅拌。这活儿脏,几个人弄得满身都是灰,但没人抱怨。
“风哥,这比例咋掌握的?”一个后生好奇地问。
“三份土,一份灰,两份沙。”秦风一边搅和一边说,“灰多了开裂,沙多了不结实。”
“你懂得真多。”
秦风笑笑,没说话。这些知识,有的是前世在部队学到的,有的是这几个月自己琢磨的。八十年代的农村盖房,大多凭经验,但他想做得更扎实些——这房子要住一辈子呢。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