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过天晴,日头一连晒了三天。
被雨浇过的工地,泥泞慢慢干了,踩上去留下浅浅的脚印。那些抢收回来的水泥、白灰重新搬出来,码放得整整齐齐。苦布上的积水早晒干了,木料堆掀开一看,连个湿印子都没有。
“小风,你这提前预判,真是神了。”李老栓蹲在墙根抽烟,看着重新开工的工地,“要不这一场雨,损失大了去了。”
秦风正在检查雨后砌的墙。他用瓦刀把敲了敲砖缝,声音沉实,灰浆干透了,没受啥影响。塑料布和蓑衣护得严实,只有最上面几层砖稍微有点水印,不碍事。
“李叔,往后这类活儿,您也多提醒着点。”秦风说,“天有不测风云,咱们得想着前头。”
“那是那是。”李老栓点头,“我干了大半辈子瓦匠,还没你心思细。”
工地重新热火朝天起来。经历了那场雨,大伙儿干劲儿更足了。秦风说啥,没人再质疑——说下雨就下雨,说抢收就抢收,这眼力见儿和决断力,不服不行。
砌墙的进度快了起来。外墙到了十二层,一人半高,站在底下得仰头看。内墙也跟上了,隔断墙都砌了起来,三间房的格局清晰可见。
这天晌午,秦风站在工地中央,手里拿着根长麻绳。麻绳两头拴着木橛子,他让赵铁柱和王援朝各拽一头,从东到西拉直。
“风哥,这又是干啥?”赵铁柱问。
“放线,”秦风说,“正房砌完了,该砌院墙了。”
四合院的院墙,秦风设计得比一般农家院高——七尺,合两米多。墙基要宽,底下用石头垒,上头砌砖。这样既结实,又防贼。
院墙的线放出来,围出个方正正的院子。长十二丈,宽八丈,算下来将近一亩地。这在靠山屯,算是顶气派的院子了。
“我的娘,这么大院子?”来看热闹的村民啧啧称奇。
“这得养多少鸡鸭鹅啊!”
“你看那院墙线,真直溜,跟用尺子画的似的。”
秦风没理会议论。他蹲在墙基位置,用铁锹挖开浮土,检查底下的土质。雨后土还湿,但下面是硬实的黄粘土,适合打地基。
“柱子,带人挖墙基沟。”秦风站起身,“宽一尺半,深二尺。挖出来的土别扔,堆到院子中间,回头垫院子用。”
“好嘞!”赵铁柱招呼人手,镐头铁锹齐上阵。
院墙地基挖起来,整个四合院的轮廓就更清晰了。正房坐北朝南,东西两边留出了厢房的位置——暂时不盖,但地基先预留出来。南边是大门,门楼的位置也标出来了。
老王头拄着拐杖来了,绕着工地转了一圈,眼都看直了:“小风啊,你这院子……这哪是农家院,这赶上以前地主老财的宅子了!”
秦风笑笑:“王叔,地主老财那是剥削来的。我这每一块砖、每一片瓦,都是凭本事挣的,干净。”
“那是!那是!”老王头连连点头,“我就是说这气派!咱靠山屯头一份!”
正说着,林晚枝和她娘送水来了。这几天天热,她每天晌午前都烧一大锅绿豆汤,放凉了送过来。用木桶挑着,桶里放着个葫芦瓢。
“歇会儿,喝点绿豆汤解解暑。”林晚枝把桶放下。
干活儿的人围过来,一人一瓢,喝得痛快。绿豆煮得开花,汤水清甜,还带着股薄荷味——是林晚枝特意掐了自家种的薄荷叶子放进去的。
秦风接过林晚枝递来的瓢,喝了一大口。凉丝丝的,从嗓子眼舒服到胃里。
“这薄荷放得好。”他说。
林晚枝抿嘴笑:“我娘说天热,放点薄荷清凉。”
她今天穿了件碎花小褂,洗得发白了,但干干净净。头发梳成一根大辫子垂在脑后,额前几缕碎发被汗浸湿了,贴在皮肤上。
秦风喝完汤,把瓢还给她。两人的手指碰了一下,林晚枝脸一红,赶紧缩回手。
踏雪和虎头跑过来。俩小家伙这阵子长得快,腿脚利索了,整天在工地里探险。踏雪胆子大,敢往刚挖的墙基沟里跳,被秦风拎着后颈皮抓出来。
“再跳进去,小心埋了你。”秦风吓唬它。
踏雪“呜呜”两声,舔他手。虎头就乖多了,只敢在沟边探头探脑,从不敢真下去。
黑豹现在有了新任务——看管这两只小的。哪个跑远了,它低吼一声;哪个要捣蛋,它一瞪眼。俩小家伙居然真怕它,被管得服服帖帖。
院墙地基挖了三天,挖好了。接着是下石头。秦风从后山河沟里拉了几车鹅卵石,挑个头匀称、形状扁平的,一层层码进沟里。石头缝里灌三合土,用木夯夯实。
石基高出地面一尺,宽两尺。站在上头,感觉整个院子都有了根。
接下来砌砖墙。院墙不用砌那么厚,单砖就行——就是一块砖的厚度。但秦风要求每砌五层砖,加一道拉筋——用碎砖和灰浆砌出一条加强带,这样墙更牢固。
“小风,这院墙不用这么讲究吧?”一个老师傅说,“谁家院墙不是砌起来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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