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分那天的阳光格外慷慨,透过银杏叶的缝隙,在草坪上织出张金色的网。林溪铺好野餐垫时,江熠正抱着保温桶从树后绕出来,桶身上还贴着片新鲜的银杏叶,用透明胶带固定得稳稳的。
“我妈烤的蔓越莓饼干,”他掀开桶盖,热气混着黄油香漫出来,“还有热可可,加了双倍的。”
野餐垫上很快摆满了东西:林溪带来的蜂蜜蛋糕切成了银杏叶的形状,江熠的相机挂在旁边的树枝上,镜头对着他们,正用定时模式记录着什么。远处的篮球场传来少年们的欢呼,风里飘着桂花的甜,像给这个秋天加了层糖霜。
“尝尝这个,”林溪递过去块饼干,上面嵌着颗饱满的蔓越莓,“比上次在面包店买的还好吃。”
江熠咬了一大口,饼干渣掉在衣襟上,像撒了把碎金。他忽然指着相机屏幕笑:“刚拍的你递饼干的样子,睫毛上沾着阳光,像落了片金叶子。”
林溪凑过去看,照片里的自己半眯着眼,嘴角还沾着点蛋糕屑,背景是漫天飞舞的银杏叶——不知何时起风了,金黄的叶子打着旋儿落下,像场温柔的雨。
“快捡几片!”她拉着江熠站起来,伸手去接飘落的叶子,“夹在《我们的故事》里,当秋天的书签。”
两人在落叶里跑着,笑着,江熠的相机快门声不断。他拍下林溪仰头接叶子的瞬间,拍下两人并肩站在银杏树下的倒影,拍下她把叶子塞进他口袋时,指尖划过他掌心的痒。
风停时,他们的口袋都鼓鼓囊囊的。林溪挑出最完整的两片,一片夹进诗集,一片递给江熠:“这个给你,贴在时光胶囊的便签旁边,明年来看它还在不在。”
江熠小心翼翼地把叶子夹进相机包的夹层,忽然从里面掏出个东西——是个小小的木质相框,里面嵌着张迷你照片,正是刚才在落叶里抓拍的,林溪的发梢缠着片银杏叶,眼里的光比阳光还亮。
“给你的野餐纪念品,”他把相框塞进她手里,指尖在她手背上轻轻划了下,像片飘落的叶子,“放在书桌上,看书累了就看看,秋天就不会跑掉了。”
热可可喝到一半时,林溪翻开笔记本,最新一页画着两只手在落叶里相握,旁边写着:“秋分的阳光有重量,落在手背上,像他偷偷放的。”
江熠凑过来看,忽然抢过笔,在下面补了句:“她的发梢缠着银杏叶,比所有诗句都动人。”
远处的钟楼敲响了三点的钟声,惊起几只停在银杏树上的麻雀。林溪把剩下的热可可倒进保温杯,忽然发现杯底沉着颗完整的,是江熠偷偷放的,像藏了朵小小的云。
“下周去摘橘子吧?”江熠收拾野餐垫时提议,眼睛亮得像落了秋光,“郊外的橘园熟了,听说摘下来就能吃,酸甜甜的。”
“好啊,”林溪把相框放进帆布包,指尖拂过冰凉的玻璃面,“还要带相机,拍你被橘子汁溅到鼻尖的样子。”
“那我要拍你踮脚够高处橘子的样子,”江熠笑着反击,忽然弯腰,把她散落在颊边的碎发别到耳后,“像只偷橘子的小松鼠。”
收拾东西离开时,夕阳已经把银杏叶染成了琥珀色。江熠背着两人的包走在前面,林溪跟在后面,踩着他的脚印往前走,落叶在脚下发出“咯吱”的响,像首轻快的歌。
她知道,这个秋日的野餐,这些未凉的热可可,这些藏在细节里的温柔,都会像相册里的照片一样,被岁月妥帖收藏。而那些关于橘园的约定,关于未来的期待,会像这永远新鲜的秋天,在时光里慢慢沉淀,长出越来越多的甜。
晚风里,桂花的香气更浓了。林溪摸了摸帆布包里的相框,忽然觉得,最好的日子,就是这样——有阳光,有落叶,有身边的少年,把每个平凡的瞬间,都过成闪闪发光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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