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分的清晨,阳光把窗台上的桂花晒得发暖,细碎的金瓣落在玻璃上,像撒了把碎糖。林溪刚把晒干的桂花收进瓷瓶,手机就“叮咚”响了,江熠发来张照片——竹筛里摆着排圆滚滚的月饼,酥皮上印着“福”字,旁边写着:“来我家,我妈教做月饼。”
穿件杏色的针织衫往巷口走,风里的桂香浓得化不开,混着隔壁奶奶家飘来的糯米香,让人想起小时候盼中秋的雀跃。江熠家的院门虚掩着,推开门就看见院子里的桂树下摆着张竹桌,江熠正蹲在桌边揉面团,面粉沾得他鼻尖都是白的,像只偷尝了粉的小松鼠。
“你来啦,”他抬头冲她笑,眼角沾着点面粉,“我妈在调馅,五仁的、豆沙的,还有你爱吃的莲蓉。”
竹桌的瓷盆里,莲蓉馅黄澄澄的,泛着油光,江熠妈妈正往里面拌桂花:“秋分做月饼,要放新摘的桂花,”阿姨用勺子舀起一团馅,“你看这莲蓉,是用今年的新莲子磨的,甜得清口,熠小子剥了一下午莲子,说要给你做最细的馅。”
江熠的耳尖一下子红了,赶紧把面团往她手里塞:“快学揉面,我妈说面要揉得光,烤出来的皮才酥。”他的指尖沾着面粉,碰到她的手时,像落了点桂花的粉,轻轻的痒。
林溪学着他的样子揉面,面团在掌心慢慢变光滑,带着点温热的软。江熠站在旁边指导,“手腕再用点力,”他的手覆在她的手上,带着面粉的白,“你看,这样转着圈揉,面就不粘盆了。”他的掌心贴着她的手背,暖得像这秋分的太阳,桂香在两人之间打着转,把空气都染成了甜的。
馅料包进面团时总露馅,江熠就耐心地帮她捏边,“像包包子那样,”他的指尖捏着面皮转,“把口收紧,不然烤的时候会裂。”他包的月饼圆得像十五的月亮,她包的却歪歪扭扭,像颗被啃过的圆饼,惹得阿姨直笑:“溪溪包的有福气,不圆才接地气。”
烤箱预热的“嗡嗡”声里,桂香混着面香更浓了。江熠忽然从屋里拿出个锦盒,红绸布裹着个圆物件,打开时,月光石的月饼吊坠在光下泛着晕,像浸了月光的玉。“给你的秋分礼物,”他把锦盒往她手里塞,声音低得像怕惊了桂香,“我妈说秋分戴月光石,心里亮堂。”
吊坠的边缘刻着细密的桂花纹,中间嵌着颗小小的珍珠,像月饼里的蛋黄。林溪把它戴在颈间,凉丝丝的石贴着皮肤,却觉得心里暖烘烘的。“这纹路太精致了,”她低头看着吊坠笑,“连桂花的蕊都刻出来了,是我收到过最温柔的礼物。”
“银匠刻坏了两块才成的,”他挠了挠头,手指绞着衣角,“我说要最像院里桂花的,他刻了三次才让我点头,你别嫌简单。”
林溪摸着吊坠的纹路,忽然发现背面刻着个小小的“溪”字,被月光石的光晕着,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心里像被莲蓉馅填得满满的,软乎乎的甜。
月饼烤好时,夕阳正把天空染成橘红,烤箱“叮”的一声,酥皮的香混着桂香涌出来,让人直咽口水。江熠用夹子把月饼夹出来,放在竹筛里散热,“等凉了更酥,”他拿起块莲蓉馅的往她手里放,“你先尝尝热的,皮是脆的。”
林溪咬了一口,酥皮簌簌往下掉,莲蓉的甜混着桂花的香在嘴里炸开,中间的蛋黄流心烫得舌尖发麻,却舍不得吐。“比商店买的还好吃,”她含糊不清地说,酥皮沾在嘴角,“里面的桂花是今早摘的吧?特别鲜。”
“嗯,带着露水摘的,”江熠伸手帮她擦掉嘴角的碎皮,指尖的温度烫得她脸颊发暖,“我妈说秋分的桂花最有灵气,包在月饼里,能甜一整个秋天。”
往家走的路上,暮色像块浸了蜜的布,江熠拎着给她装月饼的竹篮,林溪手里捧着锦盒,两人的影子在石板路上拉得很长,时而交叠成一个圆,像块完整的月饼。“中秋来我家过吧,”江熠忽然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布包,里面是两枝带花苞的桂花,“我妈说要烤大月饼,让你帮忙撒桂花,说人多做的月饼更团圆。”
“好啊,”林溪接过桂花枝,指尖碰着冰凉的花苞,“还要学熬桂花蜜,你说过要放冰糖慢熬,抹在面包上比果酱还香。”
他的眼睛亮得像天上的星,映着远处的灯火:“我教你装罐,我妈说我封的罐子不漏气,能存到冬天,到时候泡桂花茶给你喝。”
回到家时,妈妈正把月饼摆在盘子里,见林溪颈间的吊坠,笑着说:“小江眼光真好,这月光石衬得你皮肤真白。”林溪把月饼分给家人,自己坐在书桌前,把吊坠轻轻放在《我们的故事》上,翻开新的一页,贴上刚烤好的月饼照片,旁边写下:“秋分最圆的不是月亮,是他帮我揉面时重合的掌心,是吊坠里藏不住的心意,比任何桂香都让人安心。”
窗外的月光落在吊坠上,把桂花的影子投在纸上,像撒了把碎金。林溪知道,这秋分的桂香,这月饼的圆,还有这枚带着体温的吊坠,都会像陈年的桂花蜜一样,在时光里沉淀出越来越醇厚的甜,陪着他们走过一个又一个秋天,走向所有藏在月圆与桂香里的,关于彼此的冬天。而那些藏在面团里的心意,那些融在甜馅里的惦念,终将像这漫漫长夜里的月光,把往后的每个清晨与黄昏,都酿成带着团圆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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