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边的芦苇荡早已褪去葱茏,成了一片摇曳的银白。
远处的桥灯晕开暖黄的光,映在水面上,随着涟漪轻轻晃,像揉碎了一河的星子。
十一月初的秋夜总裹着清润的凉,陈幸没敢带人去江边,两人顺着公路上的桥道漫步。
察觉女友的步子越拖越慢,嘴角悄悄勾起,这么快接近体力不支了。
他脚步放慢,转身背靠冰凉的栏杆,宽阔的背膀挡去江边的凉风。
将人护在温热的胸膛。
“江小水,给你这么好的机会,不打算哄哄我?”
千遇在他怀里抬头。
头上戴着他准备的帽子和围巾,只留下一双骨碌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冲他茫然地眨了两下。
帽子围巾是美术课结束的时候刚买的,价格标还大咧咧挂在上面。
想来他早就想好,要带人来江边谈谈心。
两人相对而视,陈幸塌下腰,轻轻摩挲女友温凉的手,到底哪里出了问题,这两只好看的手怎么都捂不暖。
“要不要我教你,怎么哄我。”
千遇斜他——你果然生气了。
陈幸数着她眸子里的星光,轻轻揉着她的腕骨:“我是人,肯定会有情绪,我提心吊胆盼望成绩好几天,你一句夸奖都没有。”
他学着千遇的口气:“满招损,谦受益?”
开玩笑道:“江主任,你好无情哦。”
千遇垂眸,温顺地任他揉捏手腕和手掌。
她小声问:“你要我怎么哄……”
陈幸低头,下巴蹭她头顶帽子,声音带笑,低沉又成熟:“夸我,随便夸一句就行。”
千遇回忆四十八中同学的夸奖。
缓缓开口:“陈幸,你好棒。”
一个轻柔的吻落在她刘海上,引起头皮一阵酥麻。
“还是我们江小水最棒,600分耶。”
千遇侧过头,静静等脸上热意褪去。
“池千遇对你来说,”陈幸谨慎开口,“很重要吧?”
千遇愣了愣,轻轻点头,江千寻对池千遇来说很重要。
她见不到姐姐,又出不了一份力,她的心一直在空中漂浮着。
“别担心,我请老李打听过了,她没有真疯,就是有点可怜,被逼抑郁了,不过全校都站在她那边,诽谤的人也被抓了,还有那人的女儿,也被学校开除。我知道她是你的偶像,放心吧,学霸心智强于大部分人,下个月,她一定会考回来。”
陈幸的话,在一点一点抚平千遇心中的焦虑。
内心瞬间变得清宁又舒展。
是她又钻牛角尖了。
“小水,”
陈幸的手指,按在她创口贴上。
千遇低头,下意识抽回手,拉下袖子盖住。
“这地方什么时候伤到的?”
陈幸留意她脸上的慌张,要追问的话卡在喉咙里。
“陈幸。”
千遇看向远处,声音微微发抖,“有些事,我想以后再跟你坦白,麻烦,再给我一点时间。”
也再给我多一点爱。
身子快变僵的下一秒,她被拉进温热坚实的胸膛,他一口答应:“好。”
芦苇簌簌的轻响,晚风穿过叶隙的微鸣,还有头顶陈幸低沉的嗓音,交织成一片温柔的网。
千遇依偎在他怀里,整个人都变轻了。
灵感像烟花一样在脑海里闪现。
千遇倏地爬起来,急道:“陈幸,快,我要回家写稿子。”
怕一时记不住,千遇摸出手机记录。
“这么急?”虽然在问,陈幸面带笑容拉着她小跑起来。
没多久千遇开始小喘。
陈幸想了想,突然在她面前弯下膝盖。
“跳上来,哥背你。”
千遇看着陈幸弯下的宽厚脊背,晚风掀起他衣角,带着淡淡的洗衣液清香,脸颊唰地烧了起来。
印象里,都没人背过她。
背什么啊。
她攥着手机的手指微微发紧,小喘换成深呼吸,声音细若蚊蚋:“不、不用了,我能走……”
“我想背。”
陈幸回头,眉梢带着不容拒绝的霸道,语气却软得很,“再磨蹭你那点灵感该跑了。”
他拍拍自己的后背,“上来,快。”
千遇犹豫了两秒,终究抵不过他的坚持,也抵不过心底那点隐秘的渴望。
陈幸又往下蹲了许多,保证她不用跳就能爬到他背上去。
她小心翼翼地俯身,手臂轻轻环住陈幸的脖子,整个人贴上去的瞬间,脸颊撞上他温热的后颈,烫得她猛地屏住了呼吸。
陈幸稳稳起身,动作轻柔却有力,仿佛她是易碎的珍宝。
千遇下意识搂紧了些,下巴抵着他的肩窝,整个人突然“长高”了。
原来从这个角度看,银白的芦苇荡像铺了一层月光,桥灯的光晕在水面晃得更柔,连晚风都好像慢了下来。
她不敢抬头,瞻前顾后,又犹豫不决,最后,鼓起勇气把脸深深埋进陈幸的后颈。
他身上没有一丝烟味了。
鼻尖萦绕着他身上干净的气息,千遇心脏咚咚地跳,快得像要撞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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