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的将挡在身前的赵玄陵拉到一旁，然后，对着孙老和元老会，平静的点了点头。
“我，接受任务。”
他云淡风轻的说道。
却让整个指挥室的嘈杂，瞬间安静下来。
“陈默！你疯了？！”李昊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我没疯。”陈默转过头，看着自己这位已经从对手变成战友的同伴，微微一笑，“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他伸出手，在李昊和赵玄陵惊愕的目光中，接过了孙老手中的那份红色指令。
“你们以为，那个天牢，是靠人多就能打通的副本吗？”
陈默的声音不大，却清晰的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想想【汴京之殇】，想想宋徽宗。那是一个战斗的场所吗？不，那是一个辩论场，一个精神世界。”
“【传国玉玺】天牢，只会比它更极端。它考验的，不是你的力量有多强，而是你的信念有多坚定。”
“人多，没有用。因为再多的人，也扛不住天命尽失那四个字的哲学分量。进去的人越多，信念崩溃得就越快，死得也就越快。”
陈默抬起手，掌心中，那枚由宋徽宗执念化作的金色棋子，正散发着温润而沉重的光芒。
“这个棋盘，从一开始，就只有一个执棋者。”
“而我，”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宿命般的光芒，“恰好是唯一一个，不那么相信天命的棋手。”
这番话，让李昊和赵玄陵都沉默了。
他们无法反驳。
因为他们知道，陈默说的是事实。
让他们进去，他们甚至可能撑不过第一个照面，就会被那股庞大的、否定一切的虚无主义所同化。
只有陈默，这个从一开始就被系统和命运推着走的“俗人”，这个满脑子都是房租、火锅和游戏头盔的家伙，才有可能在那样的环境中，保持住最纯粹的、属于“人”的自我。
“可是……”李昊依旧不甘心，他咬着牙说道，“可是我们总能做点什么！至少，让我替你在门外守着！”
“你已经在做更重要的事了。”陈默拍了拍他的肩膀，“敌人既然敢把坐标给我们，就一定有后手。他很可能会趁我们主力进入天牢时，从外部攻击，动摇我们的根基。”
“【壁垒计划】，就是为了应对这种情况。守好国门，别让任何人打扰我……下棋。这就是你能为我做的，最好的支援。”
他又转向赵玄陵，看着她清冷眸子里的担忧，难得的放缓了语气。
“别做傻事。保存好所有数据。等我回来，我还有很多问题，需要你的数据库来解答。”
这不像是一场生离死别，更像是一次寻常的出差前的叮嘱。
但赵玄陵却从这平淡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份不容置疑的承诺。
她深吸一口气，重新变回了那个绝对理性的“典狱长”。她迅速在自己的终端上操作了几下，将一份加密数据包传送给了陈默。
“【凤凰涅盘协议】，最高权限。在你生命体征低于1%时会自动激活，能为你争取到3秒的绝对无敌时间。用它，或者……永远别让它被激活。”
陈默点了点头，将这份沉甸甸的护身符收下。
他最后看了一眼指挥室里这些与他并肩作战过的同伴，然后，毅然转身。
在孙老和元老会的带领下，在九州阁众人的注视下，陈默独自一人，走向了指挥室最深处那扇古老的青铜门。
门后，不再是之前那些散发着各色光芒的因果奇点。
那里，是一个占据了整个视野、缓缓旋转的血色漩涡。
漩涡之中，仿佛有无数个时代在生灭。陈胜吴广的怒吼犹在耳边，项羽乌江边的悲歌也未散去。眼前闪过安禄山踏破长安的铁蹄，耳畔又响起崇祯在煤山的最后叹息……
这便是由华夏五千年所有负面历史因果汇聚而成的深渊入口。
陈默站在漩涡前，身形显得无比渺小。
他深吸一口气，那股混杂着铁锈、鲜血与硝烟的气味涌入肺中，沉重得像是整个历史的重量。
然后，他笑了。
来都来了。
总得进去看看，这最终首领，到底长什么样。
他毫不犹豫的迈开脚步，一步踏入了那片吞噬了无数英雄豪杰的、代表着天命的终极风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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