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是盟友,可以是知己,甚至,可以是亲人。
但,绝不能是……爱人。
萧凛,又何尝感觉不到,她那份,刻意疏离的防备?
就像,前几日。
难得,那天的政务,处理得比较早。晚膳过后,他便陪着她,在御花园里散步。
月色如水,花香浮动。
他看着她,那张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柔和的侧脸,一时情动,便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去牵她的手。
可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她的瞬间。
她的手,却如同触电一般,猛地,缩回了袖中。
那动作,快得,几乎让人无法察,但萧凛,却看得清清楚楚。
他的心,在那一刻,像是被针,轻轻地,刺了一下。
但他,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失落。他只是,若无其事地,收回了自己的手,转而,指着不远处的一株昙花,笑着说:“你看,它要开了。”
他知道,她心里的那座冰墙,太高,也太厚。
那是,用前世所有的痛苦与绝望,堆砌而成的。
想要将其融化,非一日之功。
他,有的是耐心。
他不需要她,立刻就回应他的感情。他只是,想要这样,默默地,守护着她。用他独有的温柔,一点一点地,去治愈她灵魂深处的伤痕。
他相信,总有一天,她会,真正地,为他,敞开心扉。
……
又过了几日。
北境的捷报,与南郡的灾情奏报,几乎是同时,送到了沈知遥的案头。
岳峰,不负所望。
三千玄甲卫,如同一柄,从天而降的黑色利刃,绕过固若金汤的雁门关,长途奔袭八百里,精准地,插入了北狄王庭的心脏!
北狄老狼王,还在金帐之中,与他的部下们,饮酒作乐,庆祝着边境的“胜利”时,岳峰,便已率军,杀到了他的面前。
那一战,血流成河。
当老狼王那颗,死不瞑目的头颅,被快马加鞭,送到皇极殿时,整个朝堂,都为之沸腾!
而与此同时,南郡,却因百年不遇的暴雨,引发了山洪,冲毁了数万亩良田,导致数十万灾民,流离失所。
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
这,便是帝王的日常。
如何,在安抚民心的同时,又能震慑住,那些刚刚打了胜仗,手握重兵的骄兵悍将?如何,从早已捉襟见肘的国库中,挤出银子,来赈济灾民,重建家园?
这,考验的,不仅仅是智慧,更是,帝王心术的平衡。
接连数日,沈知遥都将自己,关在了御书房内。
她召见内阁大臣,商议对策,一谈,便是一个下午。她又连夜,与兵部和户部的官员,反复推演,计算着粮草与银钱的调度。
她的情绪,也因此,变得越来越烦躁。
这日傍晚,当最后一位大臣,也躬身告退之后,沈知遥终于,忍不住,将手中的一份奏报,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一群废物!”
她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那些世家大族,国难当头,不想着捐钱捐粮,共渡难关,反而,想趁着漕运改革的机会,囤积居奇,大发国难财!
简直,是无耻至极!
可偏偏,这些家族,在地方上,势力庞大,牵一发而动全身,让她,一时之间,也难以,用雷霆手段,将其根除。
一股深深的燥郁与无力感,涌上了她的心头。
就在这时,一阵悠扬的、如同山间清泉般的琴声,忽然,从殿外,飘了进来。
那琴声,清越,而又沉静。
没有半分的烟火气,却又,带着一种,足以抚平人世间,所有烦恼与忧愁的,奇异的魔力。
沈知遥那颗,如同被烈火烹油般,焦躁的心,竟在这琴声的安抚下,一点一点地,平复了下来。
她缓缓地,抬起头,望向了殿门的方向。
只见,月光之下,萧凛,正抱着一张古琴,缓步而来。
他今日,穿了一身月白色的长袍,墨发如瀑,未束冠,只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松松地挽着。清冷的月辉,洒在他的身上,让他整个人,都仿佛,要羽化登仙一般。
他没有走进书房,打扰她。
只是,在殿外的廊下,寻了一处干净的石阶,坐下。
然后,将那古琴,横陈于膝上。
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地,拨动了琴弦。
“铮——”
一曲《平沙落雁》,便从他的指尖,缓缓流出。
琴声,时而,如鸿雁长鸣,高远辽阔。时而,又如微风拂过水面,波澜不惊。
它,像是在诉说着一种,超然物外的,洒脱与淡泊。
沈知遥,不知不
觉间,已经走到了窗边。
她,就那样,静静地,看着那个,在月光下,为她抚琴的男人。
看着他那,温柔而专注的侧脸。
看着他那,沉浸在音律之中的,安然的神情。
那一刻,她的心中,那座,由前世的仇恨与痛苦,浇筑而成的,坚不可摧的冰墙,仿佛,被这温柔的月光,和这空灵的琴声,悄无声息地,照出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裂痕之中,透出了一丝,久违的……暖意。
或许,再相信一次,也……没什么不好?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了她的脑海。连她自己,都为之,心头一震。
她看着月光下,他那温柔的侧脸,心中那座冰墙,又融化了……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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