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像天河倒灌般砸在云溪镇,镇外的泥地被泡成浆糊,巴图的骑兵连人带马陷在里面,黑鬃马的蹄子越挣扎陷得越深,有的马干脆卧在泥里,任凭骑兵怎么抽鞭子都不肯动。巴图坐在马背上,兽皮甲被雨水浇透,贴在身上沉甸甸的,他望着镇墙上火把的光,气得扯着络腮胡骂:“这破雨!再下下去,不用沈砚动手,我们的马先饿死!”
亲信凑过来,声音发颤:“首领,要不我们真撤吧?泥太深了,骑兵根本冲不起来,再等下去,兄弟们都要冻病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东边传来一阵惨叫 —— 几个想往镇墙挪的骑兵,连人带马摔进了百姓挖的排水沟,水流裹着泥,把他们冲出去老远,呛得直咳嗽。
巴图咬了咬牙,刚要下令 “全军撤退”,就看见柳林沟方向有火光闪了闪 —— 是秦峥的信号!他心里一喜:秦峥终于动手了!只要秦峥能从东边偷袭,吸引沈砚的注意力,他就能趁机带人冲进去抢麦种。
可他不知道,柳林沟里等着秦峥的,不是空防,是赵虎的埋伏。
秦峥带着五十个精锐兵卒,踩着泥往镇东摸,手里的刀裹着布,怕反光被发现。他以为沈砚的注意力全在巴图的骑兵身上,没料到赵虎早带着十个戍兵,在沟里挖了浅坑,坑底插着削尖的竹片,上面铺着树枝和干草,盖了层薄泥,远远看去跟普通泥地没两样。
“都轻点走,别惊动里面的人!” 秦峥压低声音,率先往前挪,刚走两步,脚下突然一空 ——“扑通” 一声,整个人掉进了坑里,竹片瞬间划破了他的裤腿,刺得小腿生疼。
“有埋伏!” 兵卒们惊呼起来,刚要去拉秦峥,就听见沟两侧的草丛里传来喊杀声 —— 赵虎带着戍兵冲出来,手里的长刀劈向兵卒,“秦峥!你这奸贼,还想偷袭?”
一个兵卒举刀迎上去,被赵虎一刀砍中手腕,刀 “哐当” 掉在泥里,兵卒刚要跑,就被戍兵用长杆绊倒,按在泥里。秦峥在坑里挣扎着想爬出来,赵虎跳下去,一脚踩在他胸口,把他按得动弹不得:“秦将军,你不是想抢麦种吗?怎么掉坑里了?”
秦峥脸涨得通红,嘴里还硬:“赵虎!你敢绑我?我是北境守将,朝廷命官!”
“朝廷命官?” 赵虎冷笑一声,从他怀里掏出一封密信,“你跟巴图勾结,想抢麦种逼宫,这也是朝廷让你干的?” 信上 “巴图助我登位,我予南境粮道” 的字迹,在火光下看得清清楚楚。
沟里的兵卒没了主心骨,很快就被戍兵制服,捆成一串往镇里拖。秦峥被赵虎揪着衣领,像提小鸡一样拎出来,浑身是泥,头发贴在脸上,再没了之前的威风。
镇墙上的沈砚看到柳林沟的火光,知道赵虎得手了,立刻下令:“大家加把劲!把泥浆往骑兵那边泼,别让他们跑了!” 百姓们立刻行动起来,用木勺、木桶往墙外泼泥浆 —— 泥浆混着雨水,在骑兵阵前积成了一片烂泥塘,别说冲锋,连站都站不稳。
巴图看着柳林沟的火光渐渐弱下去,心里隐隐不安,刚要派个人去看看,就看见赵虎押着秦峥往镇墙走,秦峥的兵卒被捆在后面,像串蚂蚱。他心里咯噔一下:秦峥居然被抓了!
“首领,快跑吧!秦峥都被抓了,我们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亲信拉着巴图的马缰绳,声音都在抖。巴图看着镇里越来越近的人群,又看了看陷在泥里的骑兵,知道大势已去,狠狠一咬牙:“撤!往草原撤!”
骑兵们如蒙大赦,纷纷丢下武器,牵着马往草原方向跑 —— 有的马陷得太深,干脆就扔了,光着脚在泥里狂奔。百姓们在后面追着扔石头,喊着 “别让他们跑了”,却没追太远 —— 泥太深,跑起来太费劲。
巴图跑了三里地,才敢停下来喘口气,回头看了眼云溪镇的方向,眼里满是狠厉。他从怀里掏出一封密信,塞进贴身的兽皮里 —— 这是北瀚可汗给他的,上面写着 “若抢种失败,速将‘噬土种’撒入云溪麦田,此种种过之地,本土麦三年不生”。他摸了摸密信,心里冷笑:沈砚,你赢了这次,赢不了下次!
可他没注意,跑的时候,怀里的另一封密信掉在了泥里 —— 那是秦峥跟他的 “借道协议”,上面不仅写着粮道交易,还画着北瀚 “噬土种” 的样子,标注着 “需与雨水同撒,方显奇效”。
镇里的百姓正围着被押回来的秦峥欢呼,李婶拿着镰刀,指着秦峥骂:“你这害民贼!终于被抓了!看你还怎么抢我们的麦种!” 秦峥低着头,一言不发,心里却在盘算:只要能活着,就有机会逃出去,到时候再找巴图联手,一定要报仇!
沈砚没理会欢呼的百姓,而是让赵虎去追巴图逃跑的方向,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赵虎刚跑出去没多远,就在泥里发现了那封掉在地上的协议,赶紧捡起来,擦干净上面的泥,跑回镇里交给沈砚。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