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点半。
郭长健刚在临时指挥部的行军床上躺下不到十分钟,一阵急促的、专门为重大警情设置的铃声,就将他从浅层睡眠中猛地拽了起来。
电话是指挥中心打来的。
“郭局!城西老居民区接到报警!有目击者声称,自己杀死了一只巨大的不明生物!并且,现场有那只生物的尸体!”
郭长健的睡意瞬间烟消云散。他翻身下床,抓起椅背上的警服外套,一边往身上套,一边对着电话沉声命令道:“封锁现场!疏散周围所有居民!通知潘媛法医,立刻带上最高级别的防护设备赶过去!”
“李振杰呢?他现在在哪?”
“李副队还在队里,带着人整理今晚的排查报告。”
“让他立刻带人,跟我走!”
十五分钟后,城西,那条下着小雨的老旧居民区巷道,已经被长长的三色警戒线封锁。刺眼的警灯将这片本该充满生活气息的角落,映照得如同一个气氛诡异的犯罪电影片场。
郭长健和李振杰一前一后地从警车上下来。
他们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被钉死在巷子中央的庞然大物。
即便已经死透,那东西依旧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悸的、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气息。它那足有一米多长的、由无数节泛着金属光泽的黑色甲壳组成的身体,在警灯的闪烁下反射着幽冷的光。
而在现场,一个披着警察递给她的毛毯、但情绪已基本稳定下来的中年妇女,正在向负责第一现场的民警,讲述着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她叫戴月,五十四岁,咱们滨海的常住人口,在这附近开了家不小的便利店。”负责现场的派出所所长向郭长健汇报道。
郭长健点了点头,亲自走了过去。
“戴女士,你好,我是市局的郭长健。”他的声音很温和,尽可能地不给这位刚经历巨大惊吓的目击者带来任何压力,“能再跟我详细说说当时的情况吗?”
“警察同志,”名叫戴月的女人虽然脸色依旧惨白,但思路却很清晰,“我当时刚关了店门准备回家,走到这个巷子口的时候,这……这只大虫子,就突然从旁边的垃圾堆后面窜了出来,朝我扑过来!”
“我当时也吓傻了,随手就在旁边那个工地上抄起一根钢筋。然后,它扑过来的时候,我就闭着眼睛,拿着那根钢筋往前使劲一戳!”
“等我再睁开眼的时候,它就已经被我戳在了地上。”她的声音里还带着一丝后怕的颤抖,“但是它还在动!还在疯狂地挣扎!我怕它再起来伤人,就又跑到一边捡了块大石头,对着那根钢筋使劲地往下砸了好几下。直到它彻底不动了,我才敢报警。”
她的证词听起来合情合理。一个普通市民在肾上腺素飙升的应激状态下,爆发出惊人的力量自卫反击,这在刑侦案例中并不少见。
现场的记录很快就完成了。全副武装得如同要进入外星人基地的潘媛,铁青着脸,带着她的团队小心翼翼地将那只巨大虫子的尸首从钢筋上取下,装进了一个特制的密封尸袋里。
现场只剩下了那根依旧深深插在水泥地里的废旧钢筋。
“这玩意儿留在这儿也碍事。”李振杰走了过去,想把那根钢筋随手给拔出来。
他握住钢筋,一用力。
没拔动。
“嗯?”他有些意外。他手上至少用了五成的力气。
他调整了一下姿势,深吸一口气,双臂的肌肉微微鼓起,再次用力。钢筋只是在水泥地里晃动了一下,依旧纹丝不动!
李振杰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凝重的表情。
他扎稳马步,腰腹核心收紧,用上了几乎十成的力气,猛地向上一提!
“嘭——!”
一声闷响,那根沾满了不知名生物腥臭体液的钢筋,终于被他连根拔起!钢筋的末端,还带起了一小块因常年风化而已经严重疏松的水泥碎块。
李振杰看着自己手里这根至少有三四十公分都曾被砸入地下的螺纹钢筋,又看了看那根因施工器械切割而只形成了一个并不算特别锋利斜面的尖端。
一个巨大的疑问在他心里升起。
他转过头,看向不远处那个身材瘦削、看起来一阵风都能吹倒的报警人戴月。
他无法想象,就凭她那个身体,是怎么能把这样一根钝头的钢筋,精准地、一次性地插进虽然疏松但依旧是表层依旧是水泥的地面里,深度足以将一只力量恐怖的巨虫牢牢钉在原地,动弹不得,然后再让她从容不迫地去旁边找石头,一下下地把它砸得如此牢固?
李振杰保持了深深的怀疑。
“郭局,”他走到郭长健的身边,低声说,“这根钢筋,有问题。”
郭长健也发现了这个“疑点”。他看着李振杰,问:“你,能做到吗?”
“正常情况下,没问题。”李振杰掂了掂手里的钢筋,“小房(房旭琅)也能做到。林队在有准备的情况下,也没问题。”
“但是,她,”李振杰看了一眼被警员护送上楼的戴月的背影,“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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