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我一次。”
江野那嘶哑的声音,在震耳欲聋的噪音和“清道夫”们鬼魅般逼近的脚步声中,像一根烧得通红的钢针,狠狠扎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膜。
他猛地按下了那个红色的按钮。
没有预想中的剧烈爆炸,也没有任何刺眼的光芒。那个只有巴掌大小的黑色装置,只是发出了一声极其尖锐、超越了人类听觉极限的高频蜂鸣!
嗡——!
那声音,如同一把无形的、由纯粹声波构成的攻城锤,瞬间横扫了整个冰冷的地下空间!
那些穿着厚重防护服、戴着全封闭战-战术护目镜的“清道夫”,在接触到那股声波的瞬间,就像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的软体动物,一个个痛苦地捂住自己的头盔,发出一阵阵压抑如野兽的低沉嘶吼,然后七零八落地倒了下去!
他们那套看似坚不可摧的防护装备,在这一刻反而成了一个最致命的“共振腔”,将那股高频声波的破坏力放大了数十倍,直接作用在了他们最脆弱的大脑之上!
“走!”
林昭的反应快如闪电。她甚至来不及去思考江野手里的到底是个什么“黑科技”,身体的本能已经驱使她做出了最正确的判断!
她一把将早已吓得瘫软在地的厉雅楠从地上拽了起来,推向那个唯一还算安全的、由几个废弃货箱构筑的临时掩体后面。
“房旭琅!掩护!”
“是!”
房旭琅咆哮一声,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公牛,将一个刚刚才从声波的眩晕中挣扎着爬起来的“清道夫”狠狠撞飞了出去!
整个突围的过程混乱而血腥。最终,在付出了一名特警队员手臂骨折和李振杰、江野两人身负重伤的代价之后,他们终于冲出了那片如同角斗场般的地下冷库,并成功抓获了一名因被江野踹断腿而没能逃跑的“清道夫”。
当众人重新回到地面仓库,呼吸到那虽然污浊、但却充满了自由气息的空气时,所有人的身上都早已被汗水和血水彻底浸透。
江野在确认所有人都安全撤离后,那一直紧绷如钢铁的身体终于再也支撑不住了。他靠在仓库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上,缓缓滑坐到地上。他那件本就破破烂烂的皮夹克早已被鲜血染成暗红色,脸色苍白如纸。
“喂,”李振杰捂着自己还在向外渗血的左臂,走到他身边,递给了他一根烟,“还能撑住吗?‘Joker’先生?”
江野咧嘴一笑,那笑容比哭还难看。他接过烟却没有点燃,只是用极其虚弱的语气断断续续地说道:“妈的……这玩意儿……后坐力还挺大……”
审讯从一开始就陷入了僵局。
那个被活捉的“清道夫”像一块被扔进深海的石头。无论李振杰用尽了多少从阴沟里学来的“规矩”和黑话,他都只是沉默。
他的嘴,比那座被彻底封死的地下冷库的大门还要严。
与此同时,另一场无声的战争也正在海城市局的法医鉴定中心进行着。
潘媛已经连续在她的实验室里待了超过二十四小时。她看着面前那份充满了矛盾与未知的孙德海深度毒理学分析报告,眉头紧锁。
“钋-210……”她将这个充满了死亡气息的化学名词在嘴里反复咀嚼。
一个七十多岁、穷困潦倒的退休老船员。
一种只会生长在特定深海热泉火山口附近的罕见海洋性硅藻。
一种只有在最高级别的核实验室里才可能被提炼出的剧毒放射性同位素。
这三样本该永不相交的东西,到底是如何被一张看不见的大网死死地绑在了一起?
她将那份早已被她翻看得起了毛边的报告放到一旁,然后拨通了那个她既依赖、又时常感到头痛的号码。
“学姐,”电话那头传来欧阳晴雪独有的、带着一丝慵懒笑意的声音,“看来,你遇到麻烦了。”
潘媛将自己所有的发现和困惑原原本本地向她进行了陈述。电话那头的欧阳晴雪安静地听着。
良久,她才缓缓开口。
“媛媛,”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最温柔也最锋利的解剖刀,瞬间切开了潘媛那被科学数据锁死的思维困境,“看来,你们的‘考古’工作进行得不太顺利。”
她将那份沈砚知留下的U盘和宋志远交给她的SD卡里的所有内容,都告诉了潘媛。
“……所以,”欧阳晴雪的声音带着一丝仿佛早已洞悉一切的从容,“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吗?”
潘媛呆呆地听着,她那颗一直被纯粹科学理性所占据的大脑在这一刻被彻底颠覆了。
她终于明白。
那不是生物样本。那是一种与“普罗米修斯”计划息息相关的、从深海火山口开采出的、极其不稳定的……高能放射性矿石。
而孙德海,那个摆渡人,他在十六年前亲手将那批足以毁灭一座城市的“潘多拉魔盒”,送上了那艘注定要沉没的船。
十六年后,他又因为知道了太多关于这个魔盒的秘密,而被那些同样觊觎着这个魔盒的新魔鬼,灭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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