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张厉是不住在张家的，但每周他会回去一次。
这天，张厉例行公事的回张家本院，刚走到大院儿的门口，就发现张灿正顶着一头刚染的银发站在门口，双手环抱于胸，背靠着那根老大的房梁木柱。
张厉走到她的身边，瞥了一眼她那张熟悉的厌世脸后，没忍住手贱的拿住了一缕她的头发，眼睛一边认真的瞅着，嘴里一边好奇的问道。
“你啥时候又去染了个白头发？早说你喜欢，我让我那个专治少年白的朋友，给你开点药，一晚上就白了。”
张灿一把拍掉他的狗爪子，朝着他翻了一个白眼：“你才少年白，我这叫银发！”
某人摸了摸被打红的手背：“不都一样嘛，全是白色，而且他家药还便宜。”
说着他又左右瞄了一眼，却没发现有其他人：“对了，你在这里干嘛？其他人呢？”
“其他人早就回去了，你以为一个二个都像你一样，每次都是踩点卡时间啊。”
张厉办事的时候还是很有时间观念的，就是回张家本院喜欢踩点，反正遇事有老头子们在，又不用他做事。
“那你怎么还没走？”
张灿站直了身体：“我没走当然是有事儿啊，老头子在大厅等你，让你赶紧过去。”
老头子找他？平日里打麻将比他还忙，今天反而有时间找他了？
张厉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她，漆黑的眼睛里满是贪婪：“不会是老头子知道自己活不长了，终于决定把张家的财产，交还到我这个话事人手里吧？”
毕竟张家的人只有在谈钱的时候，才会这么郑重其事。
张灿看着他眼里赤裸裸的贪念，忍不住轻哼了一声，随后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行，哥，有梦想总是好的，你加油，话我带到了，那我先闪了。”说完张灿便越过他走了，只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张厉摸了摸下巴，脑子里已经陷入了金钱的迷魂阵，忍不住笑出了声，老头子给他钱了，他的第二间茶楼不就有着落了！
该叫什么名字好呢，【好运二号】还是【聚宝盆】……
想着他已经迫不及待，开心的迈着轻快的步伐，朝着大厅走去。
张家的老宅和另外两家有些不一样，它更像那些老式传统的大宅院，无数的院落布局在它的周边，而最大的老院子，就是几个老头子住的地方。
而刚刚张灿说的大厅，就是老院子的大厅，大厅的前方是个小院落，有些山山水水，水池里还养着好几条肥的快游不动的锦鲤，至于那些山，都已经老的全是苔藓，就连地面上的石板砖缝也是靑褐色的老苔藓。
张厉刚走进院子，还没有走进大厅就闻到一个熟悉的老烟杆儿的味道，那种老烟和纸烟不一样，味道特别大，劲儿也大。
张厉太熟悉那几个老头子，只是这一闻，他就知道里面是谁了。
张厉脑子里关于钱的美好幻想，顿时被一巴掌拍散！
该死！
刚才居然忘了问张灿，来的是哪个老头子了。
期待了半天，结果来的是比他还抠搜的一个……
张厉深深呼出一口气，抬起手扯了扯自己的嘴角，努力让自己笑出来，一边朝着大厅迈进去，一边拔高了声音。
“我还以为是财神爷等我呢，没想到是比我还节约的罗大爷。”
老屋子里什么都是老的，就连坐着椅子和柱子都是老的包浆的，一进屋子就是浓烈的烟草味，加上那股子古朴的味道，钻进了他的肺部。
而其中一个椅子上就坐着一个老大爷，小寸头，八十岁的年纪头发却还是灰黑色，个子很矮，有点胖，右手正拿着一个烟杆子，吞云吐雾中。
唯一有些区别的，是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断了半截。
不算苍老的脸看起来，也就六七十岁的样子，炯炯有神的眼睛和沉稳的脸，即使老了，也带着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瞅着他进门了，老头的小眼睛抬起来瞄了一眼，吐出一口烟模糊了他的脸，声音低沉：“听说你最近要搞裴家？”
“我屁股都还没坐稳，这么直接吗。”
张厉坐到他的旁边，抬手将那股白烟给打散，他可不喜欢抽二手烟，一想到他把烟赶走待会儿老爷子还会吐他面前，他索性又站起来，坐到他对面去。
但他还是回了老爷子的问题：“不过我是有这个打算，罗大爷是怕我身上的钱不够，要资助我吗？”
“滚犊子，要钱没有。”
老头的脾气还行，什么都能和他提，但就是不能提钱。
说着他又抽了一口烟，一双苍老的眼睛暗沉沉的，但隐约却能看到凶光。
“已经有办法了？”
张厉端起旁边早就准备好的茶，吹了吹，老实的回答：“算不上什么好办法，只是搞了点小火苗，准备烧一把火，把我们的地盘烧大一点。”
说着他的眼睛越过茶杯，对上对面老人如古井般波澜不惊的眼睛。
“老爷子应该比我懂，当人下定决心要做什么的时候，需要的往往只是很简单的一个由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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