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九河站在骨碑崩塌后留下的深渊边缘,阴瞳中的银线如蛛网般在虚空中颤动,全部指向深渊底部那点微光。他手中的青铜匕首突然变得滚烫,匕身浮现出细密的血纹,与深渊中传来的心跳声产生着诡异的共鸣。
深渊之下传来黏稠的水声,像是某种巨大的生物在缓缓翻身。陈九河低头望去,阴瞳穿透黑暗,看见深渊底部铺满了密密麻麻的银镯,这些银镯组成一个巨大的胎盘状图案,正在有节奏地搏动。每一下搏动,都让整条长江的水流随之改变方向。
“这是...九婴的胎动。”身后响起沙哑的声音。
陈九河猛地回头,看见老渔夫不知何时出现在深渊边缘。老人的右眼已经完全变成银灰色,左眼却是一个空洞的血窟窿,正不断渗出黑血。
“每一任守棺人临终前,都会看见这个景象。”老渔夫用船桨指着深渊,“九婴从来就不是完全体,它一直在长江深处孕育。而我们陈家的守棺人,就是它的胎盘。”
陈九河感到腕间的夜鹭印记一阵刺痛,那里的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他低头看去,发现印记已经变成了青黑色,正缓缓裂开一道缝隙,露出底下银灰色的鳞片。
“看看你的血脉。”老渔夫的声音带着诡异的回响。
陈九河撕开衣袖,震惊地看见活尸脉的青纹已经覆盖了整个手臂,皮肤下隐约可见细小的蛇鳞在游走。更可怕的是,这些青纹正顺着银线,与深渊底部的胎盘图案产生连接。
“守棺人的血脉,本就是九婴的一部分。”老渔夫的脸开始扭曲,“我们以为是在镇压它,实际上是在供养它。”
深渊突然剧烈震动,胎盘图案的中心裂开一道缝隙,从中涌出浓稠的黑水。黑水中浮起一具具半人半蛇的尸骸,它们的脸上都带着陈家人特有的轮廓,腕间戴着银镯,胸口刻着夜鹭印记。
“这些是...”
“失败的守棺人。”老渔夫的声音变得空洞,“他们没能成为合格的胎盘,被九婴排斥,化作了这些怪物。”
黑水突然沸腾,从中伸出一只巨大的利爪,爪尖闪烁着青铜的光芒。利爪抓住深渊边缘,整个江底开始崩塌。陈九河看见利爪的主人缓缓升起——那是一个半人半蛇的怪物,它的脸上长着九只眼睛,每只眼睛都是银灰色的阴瞳。
“终于...”怪物的声音重叠着无数死者的回音,“等到最完美的容器了...”
陈九河感到左眼一阵剧痛,阴瞳中的银龙发出哀鸣。他看见怪物的九只眼睛同时看向自己,瞳孔中映出千年来所有守棺人的面容。而在最中央的那只眼睛里,他看见了自己完全蛇化的模样。
“接受你的命运吧。”怪物伸出另一只利爪,“成为九婴完全体的容器,这是陈家人千年的宿命。”
老渔夫突然暴起,船桨化作利刃刺向怪物。但船桨在触碰到怪物的瞬间就化为齑粉,老渔夫的身体开始龟裂,露出底下青灰色的蛇鳞。
“没用的...”老渔夫最后的声音带着绝望,“我们早就...是它的一部分了...”
怪物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九只眼睛同时射出银光。陈九河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活尸脉的青纹如同活蛇般游走,皮肤下的蛇鳞开始疯狂生长。
就在他即将失去意识的瞬间,深渊底部那点微光突然暴涨。光芒中浮现出母亲的身影,她的手中握着一柄沾血的青铜刀。
“阿河,”母亲的声音清澈如初,“记住,宿命是可以打破的。”
她举起青铜刀,狠狠刺入自己的胸口。鲜血喷涌而出,在深渊中化作一道血色的符咒。符咒所过之处,银线纷纷断裂,胎盘图案开始崩解。
“母亲!”陈九河失声喊道。
母亲抬起头,嘴角带着释然的微笑:“每一任守棺人,都在等待这一刻...用最纯粹的血脉,斩断这千年的诅咒...”
怪物发出痛苦的嘶吼,九只眼睛接连爆裂。在它彻底消散前,陈九河看见每只爆裂的眼睛中都飞出一缕魂魄——正是历代守棺人被囚禁的灵魂。
深渊开始闭合,胎盘图案化作青烟消散。陈九河站在渐渐平息的江底,发现左眼的灼痛已经消失,阴瞳中的银龙安静地盘踞。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臂,活尸脉的青纹正在缓缓消退,皮肤下的蛇鳞也渐渐隐去。
而在原本深渊的位置,出现了一口小小的青铜匣。匣盖上刻着一行字:“以血破咒,以魂还债”。
陈九河打开青铜匣,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枚银镯。与母亲留下的那只不同,这只银镯上刻的不再是“陈林同归”,而是“轮回终焉”。
江水的流动恢复了正常,朝阳终于完全升起。陈九河握紧那枚银镯,明白千年的轮回,终于在这一刻被打破。
但在长江最深处的某个地方,又响起了新的胎动——那是关于下一个千年的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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