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俷猛地坐起,剧烈的动作牵扯着太阳穴突突直跳的痛楚。
他环顾四周,目光所及,是再熟悉不过的卧房。
窗外天光微熹,晨鸟的啾鸣隔着窗纸隐约传来,一切都显得如此寻常,一如过去的每一个清晨。
然而,昨夜那支离破碎的记忆片段,却像无数根尖锐的冰刺,扎得他心神不宁。
他低头看去,身上的中衣领口敞开,腰带松垮地挂着,显然是被人随意处置的结果。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幽香,那不是他妻子董绿惯用的兰草香,而是一种更为馥郁、带着一丝侵略性的异香,此刻已经淡得几乎无法捕捉。
“夫君,你醒了?”
房门被轻轻推开,董绿端着一盆温热的盥洗水走了进来。
她身着一件素雅的绿色罗裙,脸上带着温婉的笑意,但那笑容却像是敷在脸上的一张薄薄的面具,眼底深处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与紧张。
董俷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落在她的身上,沉声问道:“绿儿,我昨夜……是如何回房的?”
董绿的动作有了一刹那的僵硬,但她很快恢复了常态,将铜盆放在架子上,柔声回答:“夫君昨夜在府中宴饮,喝得酩酊大醉,是妾身将你扶回来的。看你睡得沉,便没有吵醒你。”
这个解释天衣无缝,却无法解答董俷心中的重重疑云。
他记得自己确实喝了不少酒,但他的酒量自己清楚,绝不至于醉到人事不省,连自己如何回房都毫无印象。
更何况,那断续的记忆里,分明有一双柔软无骨的手,一段温热吐息的耳语,以及一个完全陌生的触感。
“我……昨夜可曾说了什么胡话?或是做了什么事?”他试探着追问,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董绿的脸,不放过她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夫君说什么呢?”董绿强笑着,走上前为他整理凌乱的衣襟,指尖却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你醉了便是倒头大睡,安静得很。”
她靠得很近,一股熟悉的、清淡的兰草香气萦绕在董俷的鼻尖。
这股味道,与他记忆中那股神秘的幽香截然不同,仿佛是两种完全不相容的存在。
一个清雅如晨露,一个魅惑如暗夜。
就是这一刻,董俷心中几乎可以断定,昨夜在他身边的,绝不是董绿。
这个认知让他如坠冰窟。
是对妻子的愧疚?
还是对那神秘女子的惊疑?
亦或是,对这场诡异骗局的愤怒与恐惧?
无数种情绪在他胸中翻腾,几乎要破膛而出。
但他没有,他强行压下了所有波澜,脸上恢复了惯有的平静。
他知道,现在发作没有任何意义,只会让藏在暗处的人更加警惕。
“是吗?或许是我真的喝多了,竟做了些光怪陆离的梦。”他语气平淡地说道,仿佛真的接受了这个说辞。
董绿明显松了口气,那紧绷的肩膀瞬间垮塌下来。
她殷勤地取来新的外袍,为董俷更衣束发,每一个动作都温柔备至,却又带着一种刻意维持的僵硬,像一具被线牵引的精美木偶。
董俷任由她摆布,目光却冷得像一块寒铁。
他注意到,董绿为他束紧腰带时,手指一直在微微发抖。
她在害怕,她在害怕什么?
害怕他发现真相?
还是害怕那个真相本身?
这不再是一个简单的桃色谜团。
董俷敏锐地嗅到了一丝阴谋的气息。
他身处的董家,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汹涌。
昨夜的“她”,究竟是谁?
是某个敌对势力的棋子,还是家族内部斗争的牺牲品?
而他的妻子董绿,在这场迷局中,又扮演了何种角色?
是同谋,还是被迫的掩护者?
一个又一个问题盘旋在他脑海,让他背脊发凉。
就在董绿转身去取梳子时,或许是动作过快,一枚小巧的物事从她的袖口滑落,掉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
那是一枚用上好和田玉雕琢而成的耳坠,样式奇特,并非时下流行的花鸟鱼虫,而是一朵盛开的黑色龙舌兰,花蕊处还点缀着一粒比米粒还小的红宝石,在晨光下闪烁着妖异的光。
董俷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从未见过董绿佩戴过如此华丽而诡谲的首饰,这绝不是她的东西!
董绿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她几乎是扑了过去,慌乱地将那枚耳坠捡起,紧紧攥在手心,像是握着一块滚烫的烙铁。
“这是什么?”董俷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像淬了冰的刀子。
“没……没什么,”董绿语无伦次,眼神躲闪,不敢与他对视,“是……是妾身不小心捡到的,许是府中哪个丫鬟遗落的。”
这个借口拙劣到可笑。府中的丫鬟,谁能佩戴得起如此贵重的玉器?
谎言。一切都是谎言。
董俷没有再追问,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那眼神比任何严厉的质问都更具压迫感。
空气仿佛凝固了,房间里只剩下两人交错的呼吸声,一个沉重,一个急促。
谜底,就藏在他这位看似温顺贤良的妻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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