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平安刚要动身,脚踝那撮黑发突然剧烈颤动起来,仿佛在急切地催促他,不再像之前那般温和的试探,而是在强行引领他前行。
陆平安眉头紧锁,看着那撮发丝所指的方向,还没来得及细想,耳边突然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周围的空气也仿佛瞬间凝固,一种莫名的寒意从脚底直往上蹿,他知道,新的麻烦已经降临。
他低头盯着那撮头发,脑子里突然蹦出个荒唐念头:这玩意儿不是来抓他的,是来带路的。
猛地抬头,血月已经彻底吞了天光,整片夜空红得发黑,像被泼了桶陈年老血。远处不知哪栋楼顶的广播喇叭突然炸响,没播新闻也没放广告,竟是段阴森森的哀乐,还是八十年代殡仪馆专用的调子,一字一顿往外蹦,听得人头皮发麻。
该死,这年头连背景音乐都营造出阴间氛围了。 他下意识摸了摸兜里的笔记本,确认还在,又瞥向手腕的电子表——指针正疯了似的倒转,秒针跟抽风似的往回跑,日期直接跳回三天前。
张薇站在他身后半步,右腿的石纹停在膝盖上方没再蔓延,人却冷得像刚从冰柜里捞出来。她抬手摸了摸手臂上的罗盘纹路,金光微闪,随即又沉了下去。
“时间乱了。”陆平安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嘴里炸开,脑子清明了一瞬。他撕下卫衣袖口,把裂开的耳钉死死缠住,又抠出点血混着灰烬,在掌心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符。符刚成,耳钉突然一震,血珠竟逆着流回伤口,手表指针也“咔”地顿住,恢复了正常。
他眯眼一看:47分13秒。
陆平安清楚宋家的布局向来复杂,结合过往线索和眼前异象,不难推测这次危机围绕七处关键节点展开,每一处都牵一发而动全身。
“还来得及。”他低声道,“七处节点,一个都不能留。”
张薇没说话,只将右手按在罗盘上,金色血管顺着皮肤往上爬,铜盘发出低沉的嗡鸣,像老式收音机调频时的杂音。
“第一站,儿童医院。”陆平安把铁钩插进腰带,抬脚就走。脚踝那撮发丝立刻绷直,指向东南方向,活像个导航。
两人穿街过巷,路上满是双眼泛红的市民,脚步齐整得像军训汇演,嘴里还哼着那首哀乐,调子走得离谱,却诡异地保持着一致节奏。一群穿校服的学生手拉手过马路,脸上没半点表情,眼睛红得像哭了三天三夜。
“这哪是献祭,分明是全城KPI拉满搞团建。” 陆平安绕开堵在路口的快递员,嘀咕着,“还是不打卡就扣绩效的狠活。”
到了医院门口,三层人墙围得密不透风,全是附近街区自发聚拢的“志愿者”。大门上方的LED屏本在播疫苗广告,此刻成了不断跳动的倒计时,显示着 46:28,46:27,46:26……
“好家伙,连进度条都给整上了。” 陆平安掏出罗盘,指针却疯狂打转,根本定不了向。他咬破指尖,画了道七星封印符甩出去,符纸刚落地,就被个穿睡衣的大妈一脚踩灭,连点火星都没冒。
“不行,怨念太重,符力被吞了。”他皱起眉,“这群人不光被控着,脑子里还塞了集体执念,硬闯会伤着他们。”
张薇忽然蹲下,指尖划过唇角,一滴血落了下来。
陆平安刚想拦,她已经用血在地上画开阵图。纹路和他平时画的全然相反,线条扭曲得像镜像翻转的符咒,最后一笔收尾时,血线突然燃起幽蓝火焰。
人墙瞬间裂开道口子,十几个红眼市民眼神晃了晃,有人低头看手,有人原地转圈,明显清醒了些。
“你这……”陆平安瞪了眼。
“逆七星引魂阵。”张薇声音发颤,“我的血是契约源头,能打断控制链。”
话音刚落,她右腿的石纹又往上爬了半寸,体温直跌破零下,呼出的气都带着霜花。
“别再用了!”陆平安一把按住她手腕,“你这血又不是大瓶装农夫山泉,能随便续的?”
“没得选。”她抽回手,“你能跑七趟,我只能在这守一个阵眼。但你把罗盘留给我,我能远程感应节点波动,帮你定位。”
陆平安沉默两秒,撕下卫衣内衬,用泡泡糖把耳钉固定好,将罗盘放在地上,指尖蘸血点在盘心:“你要是敢把自己耗干,回头我就把你塞回骨灰盒里封三年。”
张薇轻轻点头,手指按上罗盘。
铜盘嗡鸣加剧,指针缓缓稳定,最终指向六个方向,与儿童医院的位置构成一个七芒星。陆平安掏出笔记本,快速标出路线:“医院已破,剩六个。你在这维持反控阵,我一个一个清。”
“你走。”张薇闭着眼,“我能撑住。”
陆平安没再废话,转身冲进医院大楼。走廊里满是红眼病人,推着点滴架来回转悠,护士站的电脑屏幕全在闪同一行字:“献祭倒计时:45:03”。
他贴着墙根摸到地下二层的配电室——这里是地脉节点之一。墙上贴着张泛黄的“安全用电”海报,底下压着块青砖,砖缝里渗着黑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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