芯片脱离脊椎投影的刹那,数据洪流轰然炸开。陆平安右手还僵在拔出的动作里,指尖残留着电流窜过的麻意,连指节都在不受控地发颤。那枚漆黑芯片悬在半空,表面裂纹像被生生撕开的皮肉,细密又狰狞,淡金色液体顺着裂口渗出,滴进虚空时,只撞出一圈圈无声的涟漪。
他没敢喘气,也没松劲。右眼的血十字还在明灭,预警术自始至终没关。刚才那一拔,哪里是物理剥离——分明是从活物身上硬扯下一块神经,此刻悬在空中的芯片还在微微搏动,频率像极了心跳。
“不是金属。”他喉结滚了滚,声音发哑,“是长在骨头里的东西。”
掌心突然一热,胸口那块量子冰晶毫无征兆地烫起来。他低头,见冰晶正跟着芯片的搏动同步明灭,像是被什么东西唤醒了。他没多想,立刻把冰晶按向芯片,冰晶瞬间融成一层薄膜,裹住了那些裂纹,芯片内部的结构竟一点点透了出来。
切换到微观视野,芯片彻底变了模样。它有纤细的血管,有缠绕的神经束,甚至能看见细胞级的信号在里面窜动。预警术自动放大视野,钻进纳米尺度,一条条生物电路在眼前铺开,织成一张能覆盖全球的能量网。
“好家伙,这玩意儿是活的?”陆平安皱紧眉,又觉得不对,“还是说……本来就是从谁身上切下来的?”
他右手微动,耳尖的铜钱耳钉轻轻蹭过芯片边缘。“叮”的一声轻响,像金属相击,可下一秒,芯片内部竟浮起一圈八卦纹路——和瘸叔坟前那块青铜碑上的图案分毫不差,连碑角断裂的缺口都能对上。
“又是这破玩意儿……”他咬着后槽牙,心头窜起火,“老瘸子的墓地,到底被他们动了什么手脚?”
芯片突然震了一下,表面弹出三维投影。第一帧是墨西哥哥特式教堂,尖顶戳进云层,底下的地脉光流疯了似的涌;第二帧瞬间切到埃及神庙,金字塔底的能量核心正在重组,象形文字像乱码一样滚个不停;第三帧落在日本鸟居,红柱子底下压着块刻满符咒的石板,和他之前在破阵网里见过的一模一样。
“三个主节点,全跟这芯片连着。”他眯起眼,很快理清了关系,“不是远程控制,是共生——这芯片要是死了,那边也得瘫。”
话音刚落,三条能量脉突然同时亮起红光,自毁程序竟同步激活了。墨西哥火山口的地壳开始龟裂,埃及金字塔的能源核心转速飙到极致,日本鸟居的符石更是发出刺耳的嗡鸣,震得他耳膜发疼。
“急了?”陆平安扯了扯嘴角,冷笑一声,“怕我顺着这根线摸过去?”
他抬手把铁钩往空中一抛。钩子刚到半空,麻绳就自动展开,像活蛇似的缠向三条光脉,想打结截流。可刚一碰到光脉,麻绳就被反向电流烧得冒黑烟,焦臭味瞬间飘了过来。
“不行,硬堵没用。”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从嘴里抠出点泡泡糖渣,捏了捏,往虚空里一甩。渣子在空中拉成细得几乎看不见的丝,绕着日本节点画了个反向七星阵。阵一成,鸟居方向的自毁倒计时顿了两秒,再跳时,速度慢了一半。
“有效。”他松了口气,转头看向墨西哥节点,“再来一次。”
指尖刚碰到舌尖,准备咬破再取点糖渣,芯片突然剧烈震颤起来。一道金色数据流从裂缝里窜出,直扑他面门。他本能地侧头,数据流擦过耳钉,轰在身后的虚空中,炸开一片扭曲的影像。
画面里是间实验室,白墙惨白,无影灯亮得晃眼,手术台上躺着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婴儿。研究员戴着口罩,手里捏着枚青铜齿轮,正往婴儿手腕里嵌。镜头慢慢拉近,婴儿的耳垂上,一枚铜钱耳钉闪了下光——和他现在戴的一模一样。
陆平安的呼吸骤然停了。
“这……这不是张薇?”
他猛地伸手去抓影像,可画面突然切走,变成了暴雨夜的殡仪馆后门。一个裹着黑斗篷的男人抱着婴儿冲进来,怀里那件连帽卫衣,正是他现在身上穿的这件。
“我这件卫衣……那时候就有了?”
他脑子嗡嗡响,还没缓过神,芯片又吐出一段新数据——这次是张昊的脸,年轻得很,脸上还没溃烂,正把一枚芯片往婴儿脊椎里塞。那婴儿没哭没闹,眼睛是淡金色的,像极了张薇。
“他们从出生就开始改了?”陆平安的声音沉得像灌了铅,“张薇……不是被改造的,是被造出来的?”
芯片表面突然浮起一行编码,是生物防火墙启动的征兆。陆平安心里清楚,这是最后一道屏障,再不破开,所有数据都会自毁。他没犹豫,直接把铜钱耳钉刺进了芯片神经束的接驳口。
“滋——!”
剧痛猛地炸进太阳穴,像有根钢针顺着耳道往脑子里钻。他眼前一黑,意识被硬生生拽进了数据回廊。四周全是流动的记忆残片:研究员在记录本上写“第127号容器”,戴夜叉面具的男人在密室里念咒,还有无数个张薇的面孔,在不同的时间线里重复着死亡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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