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暖意了。
他松了口气,刚想靠柱子歇会儿,忽然听见她嘴里又冒出一句:
“丙字容器……不是我。”
他动作一停。
“啥?”
她闭着眼,眉头皱得很紧,像在梦里跟人吵架:“我是……封印本身。他们搞错了……从一开始。”
陆平安没接话。他知道这时候不能打断——有些人昏迷时说的话,比清醒时还靠谱。
他只是默默把她的手塞进自己衣服里,贴着胸口捂着。
过了会儿,她呼吸平稳了些,手指也不抽了。
他抬头看那柄铁钩,忽然问:“你说这是援军……那瘸叔到底在哪儿?他还能不能打?”
铁钩没反应。
他也不指望它答,只是不说出来,心里堵得慌:“老头,你要是真有本事,别光寄快递啊。人都快拼不回来了,来点实际的。”
话音刚落,铁钩突然震动,钩身旋转半圈,顶端指向宫殿顶部某块石砖。
陆平安抬头看。
那块砖和其他的没区别,就是颜色深一点,边缘有点裂。他盯着看了两秒,忽然发现,裂缝的走向,像极了瘸叔衬衫第三颗扣子上方的那道疤。
他猛地站起身,忘了疼,差点跪下去。踉跄两步,捡起块碎石,朝着那块砖狠狠砸过去。
“啪”一声,砖裂开,里面掉出个小布包——焦黑的布,四角绣着暗红色的符线。
他扑过去捡起来,打开一看:一撮花白的头发,沾着香灰;下面压着张烧了一半的合影。
照片上两个年轻人站在老宅门前,一个戴玳瑁眼镜,手里拎着破布袋,笑得猥琐;另一个穿旧式中山装,左腿空荡荡的,脸上却带着股不服输的横劲。
陆平安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年轻的瘸叔。
而他旁边那人,分明是街头算命的李半仙。
照片背面写着行小字:
“戊寅年冬,兄弟断义,碑前焚契。若见此物,即为重修之始。”
他捏着照片,手有点抖。
原来不是巧合。从他进殡仪馆第一天起,就被人安排好了。
他低头看着昏迷的张薇,又看看铁钩、照片、密信,脑子里闪过无数画面:瘸叔用铁钩点烟的样子,半夜哼的古怪小调,火化间里偷偷改过的记录单……
哪是什么杂工?根本是个披着烧炭外皮的狠角色。
他把照片小心叠好,放进内袋,紧挨着密信。然后靠着石柱坐下,把张薇抱进怀里,一只手搭在她背上,盖住那幅星图。
“行吧。”他低声说,“你要是指南针,我就当个苦力。反正泡泡糖也没了,嚼不了了。”
铁钩静静插在柱子上,钩尖微微晃动,像是回应。
宫殿深处,水流缓缓回旋,九根石柱的光晕一圈圈扩散。中央主柱的裂缝里,黑液早已消失,只剩一道金线,隐隐组成“戊”字形状。
陆平安盯着那道痕迹,忽然开口:
“你们俩当年到底为啥翻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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