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光炸开的瞬间,陆平安只觉骨头像是被钝器一寸寸敲碎,再强行拼拢。他来不及哼一声,整个人就被那片刺眼的光吸了进去——力道猛得像被人从背后狠狠踹了一脚,径直坠入无底深渊。
耳边没有风,也没有预想中的撞击痛感,他就这么飘着,四肢软得像团破布,挂在看不见的线上晃荡。
嘴里还含着那块泡泡糖,甜味早淡得没影,可他下意识地继续嚼着。这机械的动作,倒让混沌的脑子清明了些许。
我没死?
他动了动手指,能屈能伸;眨了眨眼,视线模糊却没消失;呼吸也还在,只是周遭的空气没半点味道,凉得像浸在冰水里。
四周是一片混沌的灰白,分不清上下左右。脚下没有甲板的触感,头顶也没有天,刚才还站着的船板,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张薇?”他试着喊了一声,嗓音干涩得像是从生锈的喇叭里挤出来的,嘶哑难听。
没人回应。
就在他要再喊第二遍时,一道金光忽然从他胸口闪了出来。那光不刺眼,温温的,像一盏刚点上的小油灯,稳稳地亮着。
金光渐渐凝聚成人影,那轮廓熟悉得让陆平安心头一揪。
“我在。”张薇的声音没经过耳朵,直接响在他脑子里,像是有人贴着他的脑壳说话,“别乱动,这里不是现实世界。”
“我看出来了。”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舌尖泛起苦涩,“估计是被什么东西给拖进来了。”
“破界梭失控了。”她说,“它启动需要守墓人之血,可也意外打开了另一条路——通向某个用意识构建的空间。”
陆平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的伤口还在,血已经凝住了,但皮肤底下透着股奇怪的麻意,像是有细小的虫子在往骨头里钻。
“所以咱们现在是在……别人的脑子里?”
“准确说,是有人在读取我们的记忆,再把这些记忆拼成了这个空间。”她顿了顿,声音沉了些,“而且对方不只想看,还想控制我们。”
话音刚落,周围的灰白突然活了过来。
一张张画面快速浮现又闪过:殡仪馆冰冷的停尸台、瘸叔倒下时溅起的尘土、李半仙化作光点消散的瞬间……全是他亲身经历过的,清晰得不像幻觉。
“别看!”张薇的声音急了,“这些是陷阱,盯着看就会陷进去!”
陆平安猛地闭眼,狠狠咬了下舌尖,尖锐的痛感让他保持着清醒。
再睁开眼时,他已经靠坐在一块不知何时出现的石碑旁。石碑表面光滑,没刻一个字,摸上去凉丝丝的,带着点玉石的质感。
“你还能碰东西?”他问。
“我只能感知,没法真正接触。”她说,“我现在是纯意识体,藏在破界梭的残片里。你能看见我,是因为双生咒还在起效。”
陆平安点点头,从地上捡起块碎石,在石碑上划了一道。
痕迹稳稳地留在了上面。
“看来这地方虽虚,但规则是真的。”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只要找到出口的逻辑,就能出去。”
“可问题是,这地方可能根本没有出口。”张薇的声音低了下去,“这种空间本就是用来困住入侵者的,耗光他们的精神力,最后让他们变成数据尘埃。”
“那咱们就不当入侵者。”陆平安咧嘴笑了笑,眼里透着股韧劲,“咱当访客,顺便翻翻主人家的抽屉。”
说完,他径直走向空间边缘。那里看着和别处没两样,可伸手一碰,指尖传来轻微的阻力,像是摸到了一层看不见的薄膜。
“你在试什么?”张薇问。
“找漏洞。”他收回手,从口袋里掏出铁钩,轻轻敲了敲那层膜。闷响传来,像是敲在厚玻璃上。
“等等。”张薇突然说,“我感觉到了什么。”
她的身影微微晃动,皮肤下的金色符文骤然亮起,像是被什么东西激活了。
“我的符文……和这个空间有共鸣。”她抬起手,缓缓贴向那层膜。
嗡——
整片区域猛地一震。
灰白的天空裂开一道缝,像是被刀划破的布。裂缝中,一幅画面缓缓浮现:一张泛黄的纸,上面用鲜血写着四个大字——长安龙冢。
坐标也跟着显现,经纬度清晰无比,直指关中平原西侧。
“这是……情报?”陆平安皱起眉。
“不,是警告。”张薇的声音紧绷,“有人故意让我们看到这些。血书是种标记,意思是‘已污染’。”
“谁干的?”
“不知道。但能在我体内种下符文的人,绝不是普通角色。”
话音未落,那道裂缝开始缓缓闭合,血书渐渐消失。可就在最后一秒,一个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不是从外面传来,也不像张薇那样的心灵沟通。
它直接钻进陆平安的脑子里,带着电子般的杂音,像是经过了无数次处理。
“检测到双生共鸣……初级考验通过。”
陆平安浑身一僵。
这声音太不对劲了,冷得像冰窖里的铁链,毫无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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