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片贴在胸口,震动越来越急,像有东西在里面擂鼓。陆平安低头,裂痕深处跳动的坐标还在闪,数字飞速变幻,活脱脱一道倒计时。
他刚抬手抄向胸口,眼前骤然一黑,脚下一空,整个人像被抽走了支撑。
再睁眼时,早不在摩托后座了。
四周是惨白的墙,头顶没有天花板,脚下也无实感,只剩一条无尽延伸的走廊。墙面爬满细密裂痕,暗红字迹正从缝里渗出来——【长安龙冢】。
他试着往前走。
一步,两步,十步。
第十一步落地的瞬间,他猛地顿住。
前方墙上的裂痕,和三步前看见的分毫不差。连血字歪斜的角度,都一模一样。
“又来这套?”他低骂一声,转身往回走。
五步后,熟悉的裂痕再次撞进眼里。
他站在原地喘气,嘴里嚼了两下,只剩点硬渣子粘在牙缝里——这是最后一块泡泡糖,早没了甜味。
“张薇。”他喊了一声。
没回应。
他又喊一遍,声音拔高了些。
一道金光从身后飘来,她几步远外显形,脸色惨白,手指无意识地卷着发梢,透着股慌神。
“这地方不对劲。”她声音发紧,“我们在绕圈。”
“我知道。”陆平安走到她面前,伸手攥住她手腕。
皮肤冰凉,脉搏却弱得几乎摸不到。
他刚要开口,手腕突然一烫。
低头看去,内侧浮起一道暗红纹路,像烧红的细线,正微微发亮。同一秒,张薇的手腕也亮起一模一样的印记。
“双生咒……又发作了?”他皱眉。
张薇摇头,指尖都在轻颤:“这次不一样。它在动。”
话音刚落,一个声音突然响起——不是从耳朵钻进来的,是直接撞进脑子里。
“检测到双生共鸣……初级考验通过。”
声音平得像机器,没情绪,也没性别。
陆平安冷笑:“谁在装神弄鬼?”
没人应答。
他拉着张薇靠墙坐下,背抵着冰凉的墙面,目光死死盯着前方走廊。
“别闭眼。”他沉声道,“我怕你一睡,就醒不过来了。”
张薇点头,手指还在卷发梢,但动作慢了许多,透着股强撑的镇定。
陆平安从口袋摸出铜钱耳钉,在掌心划了一下。鲜血渗出来,他抬手抹在破界梭残片上。
残片吸了血,颤了一下,光芒闪了半秒就灭了,跟被掐断似的。
“断不了?”他咬牙,语气里带着躁意。
“它不是信号。”张薇忽然开口,眼神清明了些,“是规则。我们进来了,就出不去,除非完成它的要求。”
“什么要求?”
“不知道。但它在读我们的记忆。”她抬头看他,眼神里带着探究,“刚才你走路的时候,是不是想起你妈回头的样子?”
陆平安浑身一僵。
“我也看到了。”她补充道,声音发轻,“不是我的回忆,是它硬塞给我看的。”
他没吭声,心里却透亮——这地方不光困人,还在挖人的软肋。
他狠狠咬破舌尖,疼意冲上来,脑子清醒了几分。
“再来一次。”他说着,把嘴里的糖渣吐在地上。
糖渣落在虚空中,没化,也没消失,就那么定在那儿。
他盯着那点白色,眼睛突然亮了。
“你看!”他指着地上,“别的都会重置,就这东西不会!”
张薇低头看去,神情一动,瞬间反应过来:“现实残留物……能留下痕迹。”她喃喃道,“只要带着真东西进来,就能标记位置。”
陆平安立刻撕下卫衣袖口一块布条,牢牢绑在最近的墙角。
“下次走到这儿,要是布条还在,就是同一个点。”
两人起身再往前走。
这一次,每走十步就停下核对,确认没回到原点才继续。
直到第七趟,布条终于再次出现在视野里。
“回来了。”他沉声道。
话音刚落,张薇突然身体一晃,伸手扶住墙,脸色更白了。
“怎么了?”陆平安立刻扶住她。
“它……在叫我。”她声音发颤,带着难以抑制的恐惧,“是河伯的声音,说我是容器,说我本来就是它的一部分。”
“胡扯!”陆平安一把将她拉到身边,语气斩钉截铁,“你是张薇,不是什么狗屁容器!”
她抬头看他,瞳孔里的金光忽明忽暗,像是有什么在里面拉扯。
“可我能感觉到……它在我身体里。”她死死抓着自己的手臂,指节发白,“它想醒过来。”
陆平安盯着她手腕上的纹路,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上次我们十指相扣,灵气能互通。”他说,“再试试。”
他伸出手,掌心朝上。
张薇看着他的手,犹豫了一下,还是慢慢放了上去。
两手刚碰到一起,两道纹路同时发烫,像是被火燎过,灼得人发麻。
两人呼吸同时一顿。
紧接着,原本杂乱的心跳,竟慢慢同步起来,咚咚作响,透着股默契的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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