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级位面·九幽地界)
这里没有天空。
或者说,天空是凝固的、永恒的铅灰色,厚重低垂,仿佛随时会砸落下来。没有日月星辰,只有一些缓慢旋转的、如同巨大眼眸般的暗紫色漩涡,投下冰冷死寂的光。
大地是黑色的,覆盖着厚厚一层如同骨粉般的灰烬,踩上去无声无息,却会留下清晰而亵渎的脚印。远方,形态扭曲、仿佛由痛苦生灵尸骸堆砌而成的黑色山脉绵延起伏。空气中弥漫着淡灰色的薄雾,雾气里是永不消散的、细微的亡魂哀嚎。
在这片死寂世界的中央,矗立着一座无法用“宏伟”或“巨大”简单形容的神殿。
它更像是一片拔地而起、刺入凝固苍穹的黑色森林,只不过构成森林的“树木”,是无数粗细不一、表面布满痛苦浮雕的漆黑石柱。石柱顶端燃烧着苍白色的火焰,火焰无声,却将下方的一切映照得森然可怖。
神殿深处,没有通常意义上的大厅,而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向下无限延伸的垂直深渊。深渊的环形内壁上,开凿出密密麻麻、如同蜂巢般的石窟与廊道,无数身穿黑袍的身影在其中无声穿梭,气息最低也是元婴,更高者,其威压如渊似海,仅仅是存在本身,就让周遭的空间微微扭曲。
深渊最上方,靠近“井口”的位置,一个比其他石窟大了数倍、完全由某种暗金色骸骨搭建而成的平台上。
一名黑袍人静静盘坐。
他的黑袍边缘绣着三道扭曲的暗金纹路,代表着其在神殿内的权柄——三纹执事。他的脸上覆盖着一张光滑的、没有任何五官轮廓的白色骨面具,只有眼眶的位置,是两个深不见底的黑色漩涡。
忽然,他面前悬浮的、由九颗不同色泽骷髅头骨环绕组成的法阵,其中一颗颜色最深邃、仿佛浓缩了夜空的骷髅头,毫无征兆地“嗡”鸣了一声!
紧接着,骷髅头深陷的眼窝中,燃起了两点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幽蓝色火星!
白面具执事猛地“抬”起头——尽管他没有五官,但那个姿态,分明是“抬头”!
他眼眶中的黑色漩涡骤然旋转加速,一股冰冷、精确、不含任何感情的神念波动,扫过那颗示警的骷髅头。
“次级波动……频段吻合‘旧日盟约’第三类加密符文……源头衰减剧烈,坐标模糊……初步定位:下界,编号‘丙-七五三’泛海域,风暴核心区附近……”
没有丝毫犹豫。
白面具执事抬起一只枯瘦、指甲尖锐如钩的手,对着面前虚空,轻轻一划。
嗤啦——
空间如同布帛般被撕裂一道口子,口子对面,是另一处充斥着更加浓烈血腥与煞气的黑暗殿堂,隐约可见许多身穿血色骨甲、气息凶戾的身影。
“丙-七五三下界,风暴区,‘钥匙’波动出现。”白面具执事的声音透过裂缝传出,冰冷得如同万载寒冰互相摩擦,“波动微弱,疑似接触者修为低下,但触发了次级传讯机制。执行‘猎血者’预案,等级:丙等。”
“任务:降临该界,锁定波动源头,清除一切关联者。回收可能存在的‘钥匙’碎片。特别注意——搜寻‘帝血’反应,若发现,列为最高优先级目标,死活不论,但必须带回样本。”
“允许使用‘破界梭’,允许动用‘血狩印记’。行动时限:三日。”
“即刻出发。”
裂缝对面,传来一声低沉、嗜血、仿佛无数兽类混杂的嘶吼回应:“遵命,执事大人。”
裂缝合拢。
白面具执事重新“看”向那颗幽蓝火星渐熄的骷髅头,骨面具下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无尽的位面壁垒,落在了那片遥远而微渺的风暴海域。
“帝血……”无声的低语,在死寂的石窟中回荡,带着一种冰冷的贪婪与……忌惮。
(流光界·风暴海峡深处·时停珊瑚林)
几乎是同一时间。
正在抓紧时间疗伤的夜明、二丫、九凤、墨尘、梦蝶,所有人,无论修为高低,无论是否清醒,都在同一刹那——
心脏骤然停跳了一拍!
一股无法形容的、源自生命最本源的恐怖感,毫无征兆地攫住了他们的神魂!
那不是威压,不是杀气。
更像是一种……来自食物链最顶端存在的、无意识的“一瞥”。就像人类行走在荒野,突然被暗处掠食者的目光扫过,虽然没看见,但全身的寒毛都会瞬间立起,骨髓里都渗出寒意。
这“一瞥”跨越了不知多少重位面,已经微弱到几乎消散,可其中蕴含的层次差距,带来的灵魂层面的碾压感,却依旧清晰无比!
“呃!”修为最弱的梦蝶首先闷哼一声,脸色惨白,嘴角溢血,刚稳定下来的气息再度紊乱。
九凤真君周身真火“噗”地一下几乎全部熄灭,她猛地睁眼,眼中尽是骇然。
墨尘手中的阵法刻刀“咔嚓”折断,他死死捂住胸口,仿佛那里被无形的冰锥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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