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车间里传来一阵轻微的、异于平常的电机运转声,像是负载突然增加时发出的沉闷“嗡”声,虽然瞬间就恢复了正常,但足够引起警觉。
秦工几乎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快步走到机器旁。苏州师傅也紧张地盯着屏幕。
“怎么了?”林晚晚心头一紧,快步走过去。
“Y轴回程瞬间,驱动电流有个微小尖峰。”苏州师傅指着屏幕上一条刚刚出现又消失的红色曲线,“以前没出现过。”
秦工俯身,耳朵贴近机器某个部位听了听,又看了看机械传动部分。“可能是导轨某个地方有细微的油污或者灰尘,导致瞬间阻力增大。也可能是编码器信号受到一点点干扰。”他直起身,对赵师傅说,“停机,做一次Y轴全程的清洁和检查,重点看导轨和滑块。小苏,检查一下编码器连接线和接地。”
没有慌乱,只有迅速而专业的判断和指令。这就是秦工的价值。
生产线暂时停了下来。工人们立刻按照指示开始工作。林晚晚看着这一幕,刚才因为沈韬一番话而微微波动的心绪,重新被拉回到眼前的现实。
明流之下,暗涌随时可能泛起。一点微小的油污,一丝信号的干扰,都可能成为导致失败的蚁穴。这就是高精度制造业的残酷之处,也是她必须时刻保持敬畏和警惕的原因。
沈韬不知何时已经拿出了一个小本子,记录着这次意外停机的时间、可能原因和处置过程。他的表情依旧平静,仿佛这只是项目中一个寻常的插曲。
一个小时后,清洁检查完成,未发现明显异物,连接线也重新加固。机器重新启动,运行声音恢复了平稳。但这次小小的意外,给所有人心里都敲了一记警钟。接下来的生产,必须更加如履薄冰。
下午,生产继续。林晚晚大部分时间都守在车间,处理一些文件也是搬个小凳子坐在角落。她需要在这里,用自己的存在,稳定军心。
下午三点,当第一百片合格的样品被小心翼翼地从生产线上取下,放入特制的防静电包装盒时,车间里没有欢呼,只有一种更加沉静的、近乎虔诚的肃穆。每个人都明白,这只是漫长征程中,扎下的第一个还算稳固的营寨。
林晚晚看着那排整齐的包装盒,心中并无多少喜悦,只有沉甸甸的责任。她让林建国亲自将这批样品送到临时的恒温恒湿样品库锁好。
回到办公室,她刚坐下,内线电话响了。是门卫老张。
“林厂长,外面有个人,说是……说是陆营长部队的,姓周,给您送点东西。”
陆营长?时渊?
林晚晚的心猛地一跳。“快请他进来!”
几分钟后,一个穿着便装、皮肤黝黑、身姿挺拔的年轻小伙被领了进来。他手里提着一个军用挎包,见到林晚晚,立刻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嫂子好!我是周锐,陆营长的通信员。营长让我给您送点东西,还有……带句话。”
“小周同志,快请坐。”林晚晚压下心中的激动,示意他坐下,“时渊他……怎么样了?”
周锐坐下,从挎包里小心地取出一个用牛皮纸包得严严实实的小包裹,还有一封信。“报告嫂子,营长手术很成功,恢复得也不错,已经转到普通病房了。就是……”他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就是首长和医生管得严,不让多动,也不让多用电话。营长怕您担心,就写了信,还让我把这几盒进口的胃药和营养品给您带来。他说……说您胃不好,又总忙得忘记吃饭,让您一定按时吃药,照顾好自己。”说着,他把包裹和信双手递给林晚晚。
林晚晚接过,包裹不重,却仿佛有千钧之重。信是普通的部队信纸,封口粘得很牢。她紧紧攥着,指尖能感受到纸张的粗糙和微微的暖意,仿佛还带着他掌心的温度。
“他……还有别的话吗?”林晚晚的声音有些发涩。
周锐想了想,认真地说:“营长还说,让您别怕,他这身骨头硬朗着呢,躺几天就没事了。还说……您做的事,他都知道了,他很骄傲。让您放手去干,家里的事,有他。”
家里的事,有他。简单的几个字,却像是最坚固的磐石,瞬间安定了林晚晚这些天来所有飘摇不定的心绪。眼眶不受控制地发热,她连忙低下头,掩饰住翻涌的情绪。
“谢谢你,小周同志。也请你转告时渊,我很好,让他安心养伤,别惦记。”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脸上露出真切的笑容,“厂里还有点事,我让建国哥安排你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再走。”
送走周锐,林晚晚独自坐在办公室里,许久,才轻轻拆开那封信。
信不长,字迹是熟悉的、带着力道的钢笔字,只是比平时略显虚浮,显然是在病床上写的。
“晚晚:见字如面。伤无大碍,勿念。胃药记得按时吃,别逞强。你做的事,我都听说了,很了不起。我的妻子,从来都不一般。家里一切有我,你尽管往前冲。等我回来。 时渊”
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缠绵的思念,只有最朴素的叮嘱和最坚实的承诺。一如他这个人。
林晚晚将信纸轻轻按在心口,闭上眼,滚烫的泪水终于顺着脸颊滑落,滴在信纸上,润开一小团温柔的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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