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情况特殊处理。”那个工作人员打断她，“我们也是按上级指示办事。林厂长，请配合我们的工作。”
态度强硬，没有商量余地。
林晚晚知道，再说下去也无益。她点点头：“我们配合。但请给我们一点时间，安排生产线有序停机。”
“给你们半小时。两点半准时拉闸。”
回到办公室，林晚晚立刻召集紧急会议。生产线要在半小时内安全停机，同时要启动应急方案——用厂里那台老旧的柴油发电机，给关键设备和实验室供电，尽量减少损失。
命令下达，全厂迅速行动起来。工人们熟练地操作设备逐步停机，技术人员检查每一台设备的停机状态，后勤人员去启动发电机……忙而不乱。
两点二十八分，所有非关键设备都已停机。两点三十分整，厂区总闸被拉下。大部分区域陷入黑暗，只有实验室和几间办公室还亮着灯——那是发电机供电的区域。
林晚晚站在窗前，看着突然安静下来的厂区，心头涌起一股无力感。这种行政手段的打击，比商业竞争更让人憋屈。
沈韬走过来，低声说：“我问了在供电系统的同学，他说咱们厂这种情况，一般不会直接拉闸限电，最多是发个整改通知。这次的动作，明显有人打过招呼。”
“鑫材料在本地经营这么多年，肯定有些人脉。”林晚晚叹了口气，“只是没想到，他们会用这种手段。”
正说着，王姐急匆匆进来，手里拿着手机：“晚晚，刘记者电话，说有事要跟你说。”
林晚晚接过电话：“刘记者，我是林晚晚。”
“林厂长，我刚听说你们厂被限电了？”刘雪的声音透着关切，“我有个朋友在供电系统，说这事儿不太正常。你们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可能吧。”林晚晚苦笑，“刘记者，谢谢你的关心。”
“关心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这也是新闻线索。”刘雪说得很直白，“如果真是有人滥用职权打击企业，我们媒体有责任监督。不过……我需要确凿证据。”
林晚晚心中一动：“刘记者的意思是……”
“如果你们有证据证明限电决定不合理，或者背后有人操纵，我可以做追踪报道。”刘雪顿了顿，“但这事风险大，你们要考虑清楚。”
挂了电话，林晚晚陷入沉思。与鑫材料的斗争，已经从商业层面扩展到了更复杂的领域。每一步，都需要更加谨慎。
下午五点，供电恢复。生产线重新启动，但停机三小时带来的损失已经造成——一批半成品报废，设备重启耗费了大量时间和能源，当天的产量只能完成计划的百分之六十。
更麻烦的是，这只是第一天。如果明天、后天继续停电……
“不能这样被动挨打。”晚上开会时，陆时渊率先打破沉默，“供电所那边，我们得想办法破局。”
“怎么破？”秦工问，“他们是管理部门，我们做企业的，硬碰硬吃亏。”
“硬碰硬当然不行。”陆时渊说，“但我们可以找能管他们的人。”
林晚晚看向他：“你的意思是……”
“开发区管委会。”陆时渊说得很清楚，“永星是开发区重点扶持的本土企业，刚刚拿下外资大单，正在为地方创造税收和就业。如果因为不合理的限电措施导致生产受损，甚至订单违约，损失的不只是我们，还有开发区的形象和利益。”
沈韬点头：“有道理。我们可以以企业的名义，向管委会正式反映情况，请求协调。同时，把宏科订单的重要性、可能造成的连锁影响说清楚。管委会为了招商引资环境，应该会重视。”
“另外，”陆时渊补充，“我有个老战友，转业后在省经信委工作。虽然不直接管供电，但可以通过正规渠道过问一下。程序上说得过去，也不会让人抓住把柄。”
双管齐下。林晚晚立刻有了决定：“好，就这么办。沈先生，你负责起草给管委会的报告，把数据和影响列清楚。时渊，你联系老战友，但注意分寸，不要让对方为难。王姐，你去准备一些我们厂的材料——纳税证明、员工社保记录、获得的荣誉证书等等，证明我们是合法经营、有贡献的企业。”
分工明确，众人立刻行动。
夜深了，林晚晚独自留在办公室。窗外的厂区一片寂静，只有几盏路灯还亮着。她想起前世，也曾遇到过类似的困境，那时她孤立无援，只能眼睁睁看着机会溜走。
而现在，她有了并肩作战的伙伴，有了更多的方法和资源。
手机震动，是陆时渊发来的短信：“老战友答应帮忙问问，但需要正式的文件材料。明天我带过去。”
林晚晚回复：“谢谢。早点休息。”
放下手机，她走到窗边，望向夜空。云层很厚，看不到星星，但东方天际隐隐透出一线微光。
天，快亮了。
而这场战斗，还远未结束。
但这一次，她有了更多反击的武器，也有了更坚定的决心。
暗流涌动，危机四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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